和宇文大夫人相比，就連平川王府的宇文氏都顯得良善了許多。
看著眼前的二夫人眸中閃爍著的凶光，南九心默默在心頭感慨。
春香，你這是用你的命換來你主子堅強起來了啊。
可她也不是什麼聖母，如今她幫二夫人主仆已經夠多了，而二夫人落入如今的境地，她也不知道到底能幫上什麼。
便見她端起茶盞飲了一口，麵色淡然，“夫人早該堅強起來的，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啊……”
二夫人仿佛魔怔了似的喃喃自語道：“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可惜我才明白這一道理，卻晚了。”
“那二夫人如今，想如何？”
卻見那二夫人微微歎了口氣，“我不想再回將軍府去，可我也沒有娘家，如今時疫四起，我想留在濟世堂幫忙，也好為死去的春香積攢些功德，叫她下輩子投個好胎。”
“免得再遇上我這樣的主子。”二夫人低垂著頭，淚水再度大顆大顆的往下掉，看得南九心都不由得心疼。
美人垂淚，南九心就算再如何心硬，心腸也不是石頭做的。
況且，如今濟世堂確實確認，南九心抿了抿嘴，“夫人，如今時疫傳播的速度極快，幫忙怕也有風險，倘若您也染了時疫，勢必是要遭罪的。”
二夫人卻搖了搖頭，“無妨，哪怕我死在這兒，也是死得其所。”
“若非是我，春香和夏香也不會死，那樣年輕的生命，卻都因我而逝，我總該為她們做點什麼。”
見狀，南九心也不再推辭，隻點頭道：“好。”
說著，又招來錢掌櫃，囑咐了幾句，便將二夫人帶走了。
末了，南九心坐在原地，猶豫了一瞬，將茶水灑在地上，“春香，安息吧。”
這樣一個忠仆，世上難見，隻是可惜，這樣的世道，好人都不長命。
她起身，目光望向京城的方向，“如今時疫四起，民不聊生，有些人卻仍舊安安生生的躲在皇宮裡，著實叫人不爽啊……”
次日，劉玄朗匆匆到了濟世堂。
彼時濟世堂內正一片混亂，四處躺著不少被家人丟到濟世堂養病的時疫患者。
南九心正小心的將自己手中的藥湯喂給一個四五歲的小丫頭，小丫頭生了一雙漂亮的大眼睛，臉蛋也白白嫩嫩，這檔口正乖巧的張開嘴巴，一口將那苦得連大人都喝不下去的藥湯吞進嘴裡。
喝完了一碗藥，南九心連忙塞了一塊蜜餞到小丫頭的嘴裡，小丫頭立時咧嘴笑了。
“謝謝南姐姐。”
南九心笑著揉了揉她的腦袋瓜，“好好養病。”
她起身，這才看見不遠處正定定看著她的劉玄朗，他就這麼站在人堆裡，一雙麵罩之外露出來的眸子裡隱隱帶著幾分笑意。
一晃，二人都快半個月沒見了。
南九心按捺住自己心下的思念，三兩步蹦到劉玄朗的身前，“你今日怎的有空來看我？我這裡病患這麼多，你如今來了，若是也染上了病，可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