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她還不忘煞有其事的將頭伸出車窗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劉玄朗頗為無奈的搖了搖頭,轉瞬,卻似有些疑惑似的看向南九心道:“九心,你有沒有覺得,皇上對你格外寬厚?”
南九心沒回頭,車窗外頭隨著風飄進來一個“嗯”字,一旁的夕顏卻垂下頭,仿佛什麼都沒聽見似的。
好一會兒,南九心才將腦袋收回來,便是半靠在夕顏的肩膀上道:“皇上待我,比義父待我差了點兒。”
她掰著手指,“義父不會強留我在身邊,也不會放任任何人欺負我,有什麼好東西也會先想著我。”
“皇上雖然舍不得我,但卻十分想強行把我留在皇宮裡頭,皇後欺負我,他卻連個懲罰都不能給皇後,且說是給我的賞賜,最後竟是要給義父的茶葉。”
劉玄朗的眉頭越發緊了緊,他總覺得這事情有些不對,可看南九心漫不經心的模樣,終究還是將心底的疑問重新吞了回去。
見他這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南九心微微咧了咧嘴,“若是能多一個人對我好,自然是好事。”
然而看著南九心這副沒心沒肺的模樣,劉玄朗的薄唇緊抿著,眸中儘是懷疑之色。
南九心目光不著痕跡的掃過身邊的夕顏,沒再開口。
馬車就這麼一路行駛出了皇宮,眼見著身後的宮牆越來越遠,南九心回頭望著那高高的宮牆,隻覺得,那不是堅實的牆壁,反而是一層巨大的令人窒息的牢籠。
這牢籠隔開了兩個世界,外頭的人,擠破了頭想要進去,裡頭的人,卻也是這輩子都彆想再出來。
馬車行駛至鬨事,夕顏的臉色才微微好轉了幾分,南九心拉著她朝著馬車外頭探頭。
“夕顏姐姐,你應該好久都沒出過宮了吧?你瞧,這宮外的情形是不是熱鬨了些許?”
夕顏笑著點了點頭,南九心越發得了認可似的給夕顏隻認著各種宮裡的小吃,“那是糖人兒,那是冰糖葫蘆,那是涮糖糕……”
這檔口,南九心的話音卻猛然一僵,她目光落在街邊從容行走著的一道身影之上,又覺得自己似乎看花了眼,連忙揉了揉眼睛。
不對,她沒看花,她的眼力好得很,況且從馬車行駛的主路到街邊的距離也沒有多遠,因著鬨市上頭百姓熙熙攘攘,馬車行駛的速度不快。
她不可能看花眼。
察覺到南九心的異樣,夕顏有些擔憂道:“姑娘,你怎麼了?”
一旁正假寐著的劉玄朗也睜開了雙眼,神情異樣的看著南九心的後腦勺兒。
好一會兒,南九心才將目光收回來,卻是一改方才歡脫的模樣,臉色罕見的嚴肅了起來。
“我看見北裘辭了。”
南九心微微張了張嘴,聞聲,劉玄朗也將頭伸出車外,卻什麼都沒看見。
他重新坐正了身子,擰著眉頭道:“北裘辭不是在平川?他一個北城城主,到皇城來作甚?”
南九心亦然頗為不解似的搖了搖頭。
夕顏也有些疑惑的看著他們,“北裘辭是何人?”
南九心一時也不知道怎麼解釋,好一會兒,她才苦著臉道:“一個妖孽。”
“妖孽?”
“對!一個長得好看的妖孽!夕顏姐姐,以後見到太好看的人,一定要躲著點兒,說不準就是吃人的妖孽。”
瞧著南九心一本正經的臉,夕顏神情莫名,一旁的劉玄朗卻忍不住嗤嗤笑了幾聲。
吃人的妖孽……這樣形容北裘辭,似乎也沒什麼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