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整個丞相府在月色的照耀之下靜謐得十分詭異。
地牢之內,丞相看著跪在地上的不忘,眸中閃過一瞬得意之色。
他到底還是要回來的,他到底還是丞相府的狗。
身邊的管家手中提著一根長鞭,長鞭之上的倒鉤在地牢內微弱的燭火映照之下,散發著一股子滲人的寒芒。
李丞相微微歎了口氣,“不忘,我明白你這孩子是為了尋找你自己生身父母死亡的真相才離開,可規矩就是規矩,你一言不發擅離職守,若是這期間,羅兒在宮中遇險,你卻沒能保護好她,又該怎麼辦?”
地上跪著的青年人赤裸著上身,俊美的臉埋著,一言不發,看不出絲毫情緒來。
李丞相再度張了張嘴,“罷了,念在你也是一片孝心的份兒上,自領十鞭以儆效尤,領了罰,早點入宮去,如今羅兒的處境也不好。”
說著,他又彎下腰,拍了拍地上跪著的青年人的肩膀,似乎煞費苦心似的,“關於你父母的事,本相已經查出了些眉目,本相視你做親生子,自然也不會放過那些殘害你父母的人,你何苦又急於這幾日呢?”
說罷,他再度長歎了口氣,這才轉身走出了地牢之內。
被留在原地的管家抽動著手裡的長鞭,目色惋惜的看著跪在地上的不忘。
“不忘,得罪了。”
可這話音才落下,便見那原本低垂著頭的人忽然抬起頭顱,一雙狹長的鳳眸裡閃過一瞬間冷然的殺氣。
這眼神將提著鞭子的管家也嚇了一跳。
仿佛是一隻困獸,忽然呲起了獠牙似的。
回過神兒來,管家的神色定了定,目光掃過不忘被鐵鏈困住的手腳,緊接著,鞭子毫不留情的落下。
“你這孩子,能得了丞相的青眼已是幸事,怎可忘恩負義?”
一鞭子下去,不忘的背上很快起了一道血紅色的血印,地上跪著的青年人為吭一聲,唯見額頭上隱隱暴起的青筋,卻看得管家越發來了力氣,再度一鞭子抽在不忘的身上。
“丞相一向將你當親生子對待,你可千萬彆辜負了丞相一番好意,南平王府,罪臣之後,你這樣的出身,丞相肯用你,已是大恩大德!”
這話音落下,再度一鞭子,鎖鏈似乎微微動了動。
“你也不過是丞相親自養大的狗罷了,怎可用那樣凶狠的眼神瞪著你主人?”
又一鞭子,隱隱帶著幾分破空之聲,可這一鞭子尚未落下,卻被一隻有力的大手捉住。
大手上已然鮮血淋漓,管家用力的拽著鞭子的另一頭,看向眼前人的眼中隱隱帶著幾分驚懼,嘴上卻仍舊不留情麵,“南不忘!你,你膽敢反抗,我就告訴丞相……”
鎖鏈斷裂的聲音傳來,不忘高大的影子籠罩在管家驚懼的臉上。
滴答——有粘稠的液體順著不忘的肩膀落在管家的臉上,管家抬手一摸,是鮮紅的血。
對麵那雙鳳眼之中殺氣肆意。
“你沒機會告訴丞相了。”
……
夜裡,鳳棲宮內。
這些日子皇帝很少到皇後的宮裡來,近來有大臣才送了個女子入宮,那女子傾國傾城,被皇帝一眼相中,封為端妃,這些日子,皇帝幾乎夜夜都宿在端妃宮裡。
如今整個鳳棲宮內冷冷清清,李綺羅躺在寬大的軟塌之上輾轉反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