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羨知一下沒反應過來,本來他就在懊惱自己驅逐客人的不禮貌行為。剛剛他一直在看表,曾倩怡五點半下班,現在已經五點四十了。他顯得很不安,自從他出了車禍後,曾倩怡都是五點五十準時到家。
一聲巨響把他拉回了現實,他看見那隻花瓶從架子上掉了下來,他跑過去伸手沒接住,它那麼脆弱,碰觸到地麵就碎成了無數塊。
“我靠,”
他心裡其實還響起了另外兩個字,我操。
這隻青花瓷是宋校長的藏品,聽說還是明國時候大戶人家出來的東西。宋校長從哪兒弄來的,宋羨知不知道,他隻知道宋校長一直當寶貝一樣把它供在架子上。曾倩怡就曾經警告過他,最好把這易碎的東西給藏到書房裡麵去,她本來做事就莽撞,丟三落四還不愛收拾。好幾次,她都差點撞掉了這隻花瓶,每次都嚇她一大跳。但宋校長說,他之所以把這花瓶放到顯眼的地方就是為了改掉曾倩怡莽撞的性格,同時也培養一下宋羨知的細心。
這下子,好了,花瓶碎了。宋羨知,懵了。
門外響起了鑰匙扭動的聲音,門打開,曾倩怡哼著小曲推開門走了進來,她第一眼看見的是高丞,她愣了一下。這人她不認識。
“咦,”她不記得宋羨知身邊有這麼個高大帥氣的朋友,隨機轉頭看到自己兒子,笑嘻嘻地問他,“兒子,你朋友來家裡玩,怎麼不提前跟媽媽說一聲。媽媽好多買點菜回來給你們做飯吃。”
曾倩怡做飯,宋羨知覺得,還是算了吧,估計比陳粒諾好不到哪兒去。但現在不是糾結這個問題的時候,問題是曾倩怡還沒去注意客廳裡的一片狼藉,她坐在門口換鞋的椅子上,正把那費勁的長筒靴給脫下來。
陳粒諾看見曾倩怡回來了,心裡暗叫不好,這也太倒黴了吧,怎麼每次做壞事都能被她撞個正著。
客廳裡頓時被一層低氣壓覆蓋住,除了曾倩怡,其他人臉上都格外淡然,實則心裡早已翻江倒海。
曾倩怡終於換好了拖鞋,站起來看見高丞還保持著之前那個僵硬的動作一動也不動地站著,她心下以為他是見到家裡的長輩回來了,不自在。於是衝他笑了笑容,表現得落落大方而又慈祥,“進去坐吧,彆傻站著啊。羨知啊,你怎麼不給你朋友們削點水果呢。”
高丞依舊黑著臉,他瞟了曾倩怡一眼沒出聲。曾倩怡心想這人看著怎麼有幾分呆滯,像個木頭人一樣,看樣子也不是一個成績好的學生。她心下歎氣,哎,想不到自己兒子品學皆優,就是交朋友的眼光太差。事實上,高丞隻是一時收不起心裡的怒氣,他很想甩手走人,又怕從此以後陳粒諾就不理他了。
宋羨知心裡忐忑,眼睛一直盯著曾倩怡的目光,就擔心她突然尖叫起來,他完全沒聽見曾倩怡說了什麼,當然也就沒回答她。
曾倩怡似乎剛想起了什麼,一拍自己腦門,“看,我忘記了,說好了給你帶蘋果的。”她話還沒說完,陳粒諾從高丞身後挪出半個腦袋,一臉笑容地跟她打招呼,“阿姨好。”
“陳粒諾?”曾倩怡看見她還有幾分意外,“你也在?”
這話的語氣裡透出了一絲不高興,陳粒諾聽出來女主人明顯不太歡迎她來家裡玩。但她也隻能輕輕地笑著說,“才來沒一會兒。阿姨,你剛下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