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王道:“隻盼望先生牢記於心才是。”說著抬腳離開了,岑安笙這才直起身,正碰見宋明投過來的目光,岑安笙自嘲一笑,也未解釋,向著自己的營帳走去,宋明跟了過去,想了很多話最後還是說道:“日後……你還會如此嗎?”
岑安笙歎口氣道:“她既然命大,我何必和她過不去,既然有這造化,我也無需介懷,若是日後有個萬一,隻怕容不下的就是王爺了。”說著意味深長的看了看平王的營帳,宋明也望過去,隻拍了拍岑安笙的肩膀道:“你呀,當初何必趟這趟渾水。”說著也轉身離開了。
平王來到了營帳外麵,腳步頓了一下,一旁的守一看了看平王,複而轉回頭,平王掀開了帳簾,正看見雪青仔細的鋪著塌上的鋪蓋,聽見聲音回頭看見是平王,遂起身行禮低頭道:“王爺。”
平王看著雪青烏鴉鴉的頭頂,一步一步的走近,雪青沒聽到聲音,想抬頭看看是怎麼回事,誰料剛一抬頭就落入一個懷抱當中,還在愣神的當下已被人擁入了懷中。
雪青的身子忽然就這樣僵硬了,她隻能感覺到自己砰砰的心跳,還有耳畔那略微清冷的呼吸,雪青隻覺得呼吸都困難了起來,半晌都找不到自己的聲音,也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
好在平王隻抱了一會兒就鬆開了,雙手扶住雪青的肩膀低頭看著她道:“可有哪裡受傷了?”說完,眼光就落在了雪青已經咬出齒痕的嘴唇,上麵還有著血跡,平王的眼睛裡閃過莫名的情緒,手指不受控製的輕撫了上去。
這樣的碰觸卻讓雪青渾身一抖,忙退開了半步低頭道:“王爺……”誰料平王的手並未離開雪青的肩膀,雪青雖是後退了兩步,不料平王手上一用力,雪青就回到了原處,甚至離的更加的貼近了。
雪青這才完全傻了,腦子空空的,抬頭懵懵然的看著平王,隻看清那幽深的眸子若隱若現的浮現著自己的臉龐,雪青仰頭艱難的咽了口口水。
接著就見那影像離自己越來越近,最終額上感覺一陣清涼的柔軟,接下裡就聽到平王的聲音道:“今日受驚了,好好歇著罷。”言罷,倒是鬆開了雪青,雪青倒是整個人呆愣在那裡,完全不知道該做什麼,平王都是沒在意,仍舊自顧的解開了衣裳。
誰料這平常的動作倒叫雪青轟的紅了臉,腳下一絆,向後倒去,不知怎麼竟然跌坐在平王的塌上,這下更是感覺座下猶如滾燙的火石一絆蹭的跳了起來,欲要上前替平王更衣,又有些踟躕不敢動手,整個人猶似通紅的碳石一般,心內就是那滾燙的油鍋。
平王隻瞧了瞧雪青,就輕笑道:“去睡吧。”雪青腦子當時也不知是怎麼轉的,竟然真的轉身向自己的鋪蓋走過去,翻身就躺下了,一絲猶豫都沒有,等到反映過來的時候平王已經將燈吹滅了,接著就聽到平王上塌入睡的聲音,整個營帳歸於寂靜。
唯有雪青覺得躁動不安,隻覺得好像很多人都能聽見她砰砰的心跳聲一樣,雪青忙閉上了眼睛,想著趕緊睡過去才好。
這一日波折太多,先是遭遇敵軍,都來是被當做誘餌險些再度喪命,幸而葉城前來找她,這才回到了軍營,不想平王又來了這一下,雪青隻覺心內一時上一時下,整個夜晚也睡的頗不安穩。
以至於第二日一早服侍平王的時候,雪青手忙腳亂的總是出錯,平王卻一言不發,等到平王走了,雪青才拍拍自己的腦袋道:“有什麼亂的,他是主子,怎麼做都是應當的,你自己不過是奴婢,還是個官奴,瞎想什麼呢。”
雪青自己瞎嘀咕了一陣,想起自己官奴的身份,隻能自嘲的笑笑,就算平王對她當真有些不一般又能如何呢?自己能成什麼?通房大丫鬟不成?雪青咧嘴笑了笑,通房大丫鬟?雪青苦笑著搖搖頭,徑自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接下來的戰役愈發的激烈,湘王之部猶如困鬥的惡獸一般,到了秋末,今年湖廣因戰亂導致收成銳減,加上疫病橫行,還有朝廷軍隊的步步緊逼,最後湘王叛軍大受重創,於初冬之際,被平王擒生擒,曆時將近一年的湘王之亂由此落幕。
隨後平王率部押解湘王等上京,隆冬十二月初,雪青再度回到了闊彆已久的京都,雪青隨著軍隊在過城門的時候,仰望著那莊嚴的城牆,竟是一陣的恍惚,自己生於斯長於斯,這個地方承載著自己幼年時期所有的歡樂和痛苦,沒想到如今再回來自己早已不是當初那個高高在上的顧家小姐了。
雪青低頭掩了掩脖子,淹沒在軍隊當中,慢慢駕馬進了京城。
京城主道兩旁列滿了百姓,俱都對著軍隊歡呼著,雪青還聽到途徑的酒樓、茶樓裡麵傳來的聲音,有男的、女的、老的、少的,不一而足,到了路口分作兩邊,她要先回到平王在京都的府邸,平王則要進宮去謝恩。
雪青隻看了看平王騎馬的背影,就若無其事的駕馬調轉方向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