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張、恐懼在空氣中凝結。
我和小重口目結舌,不敢相信眼前發生的一切。
“氣死了,地圖還是找不到。”
競氣憤地衝進來,動作很大,走路的聲音活像是鬼子進村了,弄得竹子做成的地板嘎子嘎子的響,他狠狠地摔了一下門,見我們怵在竹屋中間一動不動,不解地掃視了下,不小心用餘光看見緩緩淌出的鮮紅的血,他驚訝地兩眼發直,惶恐地抬頭看著紅數,膽怯地問道:“這是怎麼回事啊?”
紅數全身抖個不停,額頭冒出豆大的冷汗,緩緩地從他煞白如死屍的臉滑下。寬大漂亮的額頭痛苦的緊抽著,中間深深地溝痕,一夜之間,仿佛看見他老了之後的樣子。
“殺人了……”不經意從門口路過的遊客,瞥見屋裡躺在血泊裡的藍樰,驚恐地大叫起來,慌亂地跑出很遠。
聽到遊客驚慌失措地叫聲,小重才從寒栗中反應過來,她一把搶過還在滴血的刀子,往地上蹭著鮮血往自己臉上抹,戰戰兢兢。
“你這是在乾嘛?”我欲哭無淚,聲音顫顫巍巍,想要去阻止小重,她往自己的臉上、身上抹血漬,心裡更加惶恐不安。
小重麵無表情,可眼睛裡卻掉下大滴大滴的淚水,目光狂亂:“你趕緊帶著紅數走,警察馬上就要來了。”
全身麻木,不能動彈的紅數,這才知道,自己手上的刀已經被小重搶在手裡,小重也不知哪來的力量,一把扯起紅數,推到競的懷裡。
我們都愣住了,始終無法從自我欺騙中醒來。
“你們還站在這乾嘛?還不快走。”小重衝我們大聲吼道,雙眼漲紅,把我們推到門外,哐的一聲,反鎖上門,“快走,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小重,小重,快把門開開。”我哭喊著敲打著門,可不管我怎麼用力,門始終被她拴著緊緊地。
紅數用身子撞門,撞到一邊的胳膊都紅了,可是門的裡麵不僅反鎖著,還有小重死死擋在門上。
恐懼而又疲憊的紅數,撲通一聲,跪在地上:“你這樣做會被關進監獄的,求求你開開門。”紅數哭了,這是我第一次見他流淚,以前即便他心裡有再大的苦,他都不會在我們麵前痛哭流涕,而這次,他再也管不住眼淚,不論是因為害怕,還是因為不忍心看著小重替自己去坐牢。
屋內傳來小重拚命壓抑著自己情緒,而又無法完全克製住的顫抖的聲音,瘋狂地吼道:“快走,競,快把他們拉走,等來人了,就再也走不了了。”
很難動情的競,眼角已經濕潤,他無奈地抓著我和紅數,把我們強硬的拖走。
“小重……”我和紅數說什麼也不願拋棄小重,獨自離去,掙紮著要掙脫競強有力的手臂,我狠狠咬了競,他的眉頭微皺了一下,眼睛發紅,手臂青筋暴起,更加用力地押著我和紅數往前走。
那件竹屋漸漸消失在眼前,我知道這一彆,可能再也見不到小重了,而她也許要在監獄裡度過餘下的一生。
我痛恨自己當初應該早點想到這一點,紅數殺了人,小重自然會毫無猶豫地替他頂罪,可是,就算那時我想到了,又能怎樣呢?我始終沒有小重這種勇氣。
小重暗戀紅數這麼多年,整天看著自己喜歡的人,而不敢向他表明心意,還要故作牽強,與他稱兄道弟,心裡的滋味有多苦,想必也隻有她一個人能體會到。我曾經問她明明喜歡紅數,為何紅數稱她為兄弟時,還這麼高興呢?
她的回答:愛,是我的事,與他無關,如果能以兄弟的名義愛他一輩子,陪在他身邊一輩子,我也願意。
這種不渴望占有的愛,是沒有人能做得到的,起碼我不行,我喜歡競,我會想著整天粘著他,他哪怕隻是偷瞄一眼對麵的美女,我的心裡就會很難過,在愛的境界上,不管我怎麼修煉,都無法做到這個程度。
競馬不停蹄地把我們拖下山。
男屌絲在我們下山的時候,遇到我們,見我們行色慌張,欲開口詢問原因,看我們臉色悲涼又嚴肅,到嘴邊的話又活生生吞了回去。
半路上,空中傳來直升飛機的聲音,抬頭一看,那是武裝部隊的,看來都出動了特種部隊。
剛走到半山腰,隱隱約約看見有一群警察腳步匆匆地往上趕,個個人高馬大的,腰裡還裝著把槍,手上還拿著電擊棒。
通往山頂的隻有這一條又窄有抖石階路,我們遲早會和警察碰上的。
我們臉色霎時就慘白了,心慌意亂,一顆心都提到嗓子眼上了。
我惶恐不安地,在地上亂跳:“怎麼辦?我們逃不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