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昌星聳聳肩:“你不讓我說啊。”
這才想起,剛才風昌星一直轉向自己,欲言又止的樣子,原來是他還沒說話,就被自己打斷了,小重臉上露出很抱歉的樣子,雙手合並,彎腰道歉。
紅數在屋裡審視了一番:“大娘,你們家是不是遭搶劫了吧?”
大娘垂眸,臉上閃過憂傷,低頭不語。
小哥著急地問道:“阿媽,發生什麼事了?那個小傑呢?”
我們從進來到現在,屋裡就大娘和小哥兩個人,也沒見其他人的影子,不覺有點奇怪。
大娘一聽到“小傑”這個名字,方才嘴唇還有一點紅,沒想到卻連那一點紅都瞬間褪去,和整張臉一樣,變得完全沒有血色,良久,她兩手發抖地說:“那個畜生,我們好心給他一口飯吃,結果他連我們家唯一值錢的傳家寶都拿走了。”
小哥驚訝:“什麼?他把您的扳指都拿走了……不行,我得去把它追回來。”
完全不像我們剛認識的臉上還帶著羞澀的小哥,而是一個家中頂梁柱的大男人。
他拿起旁邊的馬鞭就要衝出去,被大娘喊道:“彆去啊。”大娘已經泣不成聲,“難道還要我失去唯一的兒子嗎?”
站在門口的小哥,憤怒地喘著粗氣,一手握住鞭子,發出咯咯的響聲,兩隻眼睛看著前方,胸腔裡的怒火在他的眼珠裡冒起火。
站在旁邊的我們,一時插不上話,不知這個家務事,我們到底應不應該管,不知他們口中的小傑是指何人。
半晌,屋裡的氣氛稍稍緩和,紅數上前問道:“大娘,你說的小傑是您的親戚嗎?”
頗為震驚,紅數向來怕麻煩,過馬路時,看見有流浪漢在街上乞討,他會掏出錢給他,可是不是自己去,而是推我們去,他說,到時有很多流浪漢衝出來的時候,他可以從旁邊飄過。
所以雖然身為學生會主席,他卻什麼事情都交給部下,隻要做個統籌、組織下就好,自己要麼一個人躲在研究室要麼就是泡圖書館。
可是這樣的一個人,今天竟然會主動關心起這個陌生的家庭。
大娘搖搖頭。站在旁邊的小哥說:“前兩天我在放羊的時候,有一個人昏死在山上,我就把他抬到家裡,沒想到……阿媽,都是我不好,把壞人帶到家裡來,害你都受傷了。”
說著說著小哥就蹲在地上抱頭哭了起來。
大娘走到小哥的麵前,慈祥地拍了拍他的頭:“誰知道他是這樣的人呢,我們隻能認命了。”
“那他身上有什麼特征?”
小重問道。
低頭哭泣的小哥,猛地抬頭,看向紅數和風昌星:“好像頭發也和他們一樣,短短的,衣服也是奇奇怪怪的,胳膊露出一大截。”
“李竭?”
我們幾個齊聲喊道。
沒想到李竭還是這麼人性,連這種窮苦人家,他都打劫,還虧我天真地信以為真,以為他真的變好了。
紅數歎了一聲氣,走了出去。
隨即外麵響起一聲吼叫聲:“李竭,我不會放過你的。”
我不知道李竭怎麼會墮落到這種地步,即便城市裡發生天災,可也不會落到搶人錢財的份上,更何況這戶人家還救過他的命。
這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心裡有太多太多的問題,想要問。
幫他們收拾好東西,已經很晚了,就在小哥家裡住了一夜。
第二天早早地就趕路,臨走時,紅數還握著大娘的手:“您放心,我一定把扳指給您送回來。”
這可是一個不小的承諾,紅數以前說過,他從不給人承諾,怕實現不了,可是今天他給大娘許下這個承諾,說明他真的想要去做。
紅數應該是最了解李竭的人,他們兩家是多年生意合作夥伴,從小他們就在一起玩,結下深厚的兄弟情義,可是,李竭變成現在的樣子,紅數應該怎麼也想不明白吧,再怎麼受災,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他們家也是財大氣粗的,怎麼說也不可能變成這樣的呀。
我拍了拍他的肩:“彆難過了,李竭已經不是以前的那個李竭了。”
一路上都走在前麵的紅數,留給我們的是一個冷漠的背影,我知道,他心裡在滴血。
風昌星在旁邊淡淡地說道:“按照心裡學來說,李竭被閹割,心裡受到巨大的打擊,現在應該是心裡極度扭曲了,所以現在的他,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紅數兩腿僵硬,定在前麵,一動不動,我的心裡也咯噔一下,好像突然間像被雷打中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