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道濃黑的長眉扭曲,渾身散發的懾人氣息昭示著生人勿進的強勢。
沈之喬咬著唇,因為肚子裡的家夥,她跟在他身後走得極慢,一雙大眼始終小心翼翼的盯著他偉岸的背影,欲言又止。
兩人在宮道上走了一陣子,拓跋禦突然停了下來,撤身看向她。
沈之喬不料他會突然回頭看她,大眼快速垂了下來,有些心虛。
跨出去的一條腿也縮了回來,站在原地不動。
拓跋禦臉色陰沉,氣勢逼人,“上來!”
“……”沈之喬蹙眉,抬頭看過去,猶豫了一下,還是聽話的重新跨出了腳步,隻不過走得極慢,因為底氣不足。
拓跋禦幽幽的盯著她,那目光似要將她看透看穿,清雋的臉龐因為她故意放慢腳步而微微繃了繃,卻也耐心的等著。
一步,二步,三步……越來越近了。
沈之喬心裡開始打鼓。
畢竟他在朝堂上那般放浪形骸的舉動的確殺傷力十足,她還真有些不太敢麵對現在的他。
眼珠兒躲避的轉了轉,聰明的停在與他有五步之遠的距離,清清的看他。
拓跋禦皺了皺眉,往前走了一步。
沈之喬心一抖,忍不住往後退了一步。
拓跋禦鼻冒粗氣,警告的瞪了她一眼,再次往前跨了一步。
沈之喬眼神兒急速閃了閃,沒敢再動。
拓跋禦下顎繃緊,臉上每一根線條都清晰得如鋒銳冰涼的細針,好看的唇瓣抿成一條冷硬的直線,鳳眸內全是黑壓壓的暗火,寒涼的盯著她。
沈之喬低著頭看腳尖兒,一顆心七上八下的,再加之他又不說話,無疑更加重了她的不安和忐忑。
她知道她今日擅闖金殿不對,也更不該為了齊暮景闖。
他生氣,生大氣,她都覺應該。
可是齊暮景,他本來就沒罪,若是她知道事情的真相是有人故意陷害他而任由事態發展,導致齊暮景惘死,她良心怎麼過意得去。
更何況,謀反一事可是大事,弄不好是要滿門抄斬的。
侯府上下那麼多口子人,她豈能坐視不理。
不過他今日在朝堂上隻是宣布十日之後討伐拓跋森,並未說如何處置齊暮景,倒是讓她微微放下心來。
感覺頭頂一籠黑雲壓來,沈之喬眉峰三跳,一下抓住了靠近她的明黃衣裳,仰頭看去,低聲道,“拓跋禦……”
拓跋禦眯了眼衣裳上的小手,臉色依舊冷硬,不帶任何感情的凝著她,冷漠的好似在看一個陌生人。
那雙瀲灩的眸子失去往日的柔情,竟是這般酷冷決絕,沈之喬心頭一栗,一股慌意猛地從心口冒了上來,在反映過來之時,原本握住他衣裳的手已經牢牢勾住了他的胳膊,急道,“拓跋禦,我……”
“甄鑲!”拓跋禦聲線沒有溫度,沉聲道,“送姑娘回去。”
說完之後,拂開她的雙手,大步向前走了去。
速度快得沈之喬伸手都未來得及抓住,心裡一下亂成了一團,扶著腰追了過去,“拓跋禦……”
“姑娘。”甄鑲不知從何地冒了出來,皺著眉頭橫手攔住了她,“皇上近日要事纏身,就讓奴才送姑娘回去吧!”
沈之喬著急,目光追著那抹清俊的背影,可是一直一直,他都沒有回頭看她。
眼眶不受控製的紅了紅,眉間愁雲籠罩,如僵硬的木偶,怔怔的站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