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蘭君盯著她掌心裡的玉佩,俊美的臉龐緩緩一沉,瞳仁兒急速淬煉結冰。
當目光從她掌心裡的玉佩轉移到沈之喬身上時,那雙眼已是厚重而沉鈍的黑色,心,有種被人生生撥開的陣痛感。
他微微提了一口氣,嘴角卻緩而慢的扯出一抹冷笑,“他給你的?”
沈之喬沒說話,一雙眼卻始終不離開他,將他所用的表情儘收眼底,悲哀的,絕望的
心裡的滋味說不出來。
她卻在他冷冰霧霾的注視下,輕輕笑了。
朝他伸出手,和著衣袖抓住他的胳膊,將他的手翻轉朝上,將玉佩塞到他掌心,語調輕鬆,“昨日去毓秀宮的時候,拓跋禦不在,我見他書桌上放著這塊玉佩,覺得很漂亮,便拿著看了看,走的時候卻忘了放回去,一直放著也忘了問他。”指了指玉佩上的樓字,繼續道,“我看你的姓氏印在上麵,猜測是你的,就問問你,看你的樣子,這玉佩應該是你的了是吧?鸞”
她盯著他,眼睛清澈,亮晶晶的,坦率而真實。
樓蘭君抿了抿唇,收回手,微微握緊五指,“嗯。你說這是你在他的書桌前看到的?”
“嗯,是啊。”沈之喬說著,笑了笑,“這塊玉佩對你應該很重要,怎麼會在拓跋禦那兒?”
樓蘭君眸光又是微微一縮,輕看了她一眼,淡淡道,“前兩天去了一趟毓秀宮,應是不慎落下了。”
“這麼重要的東西可彆再掉了。”沈之喬點頭,勾了勾耳發,垂下的眸子輕閃著,抬起頭的時候,嘴角掛著輕緩的笑,“對了,你還沒告訴我喜兒現在東陵城的住處。”
……
回魂蘭殿的宮道上,沈之喬神色泱泱,一雙眸子印著淺淡的疑慮。
她將玉佩還給樓蘭君的時候,順帶問他一句他的玉佩怎麼會在拓跋禦那兒。
以她對樓蘭君的了解,他大可拿了玉佩不理她,可他偏就與平常不同的與她解釋了,而且剛開始,他本不願與她多講喜兒的事,後來,還是將喜兒所在的地方告訴了她
這樣,她可不可以理解為,他樓蘭君麵對她時有那麼點心虛呢?!
而且,拓跋禦也不知是怎麼想的。
樓蘭君送他玉佩,他竟然還給收了,難不成
眉一皺,不想再往下想。
“娘娘”
沈之喬停下,偏頭看向快走兩步到她身邊的薔歡,“怎麼了?”
薔歡沒說話,隻拿眼角往前刷了兩眼。
沈之喬蹙眉,狐疑的往前看去。
隻一眼,沈之喬心口一緊,下意識往前走去,“小四。”
走了幾步,腦中猛地響起那人的囑咐,硬是停了,有些局促的看著他。
齊暮竹一聲白袍,墨發被一隻羊脂白玉冠箍上,將他白皙的臉,深邃的眸露了出來,站在眼光下,彆樣的清俊好看,那是一種年輕朝氣的好看。
他看著她往前走來又突然停下,眼尾劃出幾抹冷笑,負手站著,也未上前。
沈之喬本身其實並未做過對不起他齊家的事情,可麵對他,她仍舊有些心虛。
他清朗朗的站著,身後不遠便是離魂蘭殿較近的一座拱橋,看他的樣子,似乎剛從那邊過來。
她自然不會以為他是去魂蘭殿找她了。
可就恰好了,齊暮竹還真是去魂蘭殿找她了。
隻不過沒人罷了。
沈之喬唇瓣動了動,不知道開口該說什麼。
齊暮竹眉心擰得緊緊的,臉色越發冷了,最終還是跨步朝她走了過去。
即便他離她還有一段距離。
可在他提步那一刻,沈之喬硬是感覺到了迎麵吹來的寒風,涼至骨髓。
幾乎是下意識的,沈之喬往後退了一步。
可在看到他嘴角揚起的嘲諷時,又停止了往後退的動作。
薔歡見齊暮竹臉色不是很好,微皺了眉走到了沈之喬身邊,防備的看著他。
齊暮竹嘴角嘲弄的幅度加深,停在了離沈之喬約莫三兩步的距離,冷冷瞥了眼薔歡,這才將視線轉向沈之喬,“青天白日,皇後娘娘還怕暮竹對皇後娘娘不利嗎?”
沈之喬臉一白,沒想到他竟然直接將她的顧慮說了出來,慌亂之後心頭又是一赧。
他說得沒錯,青天白日的,宮裡到處都是巡衛,他就算想對她不利,現在也絕不是個好時機。
自己若是再畏畏縮縮怕怕咧咧的,倒越發顯得她小人之心了。
況且,她認識齊暮竹的時候,他才八歲。
在齊侯府的時候,她是真的把他當做弟弟和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