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一想,沈之喬心裡的愧疚濃了。
又見他一雙眼不善的盯梢著她身邊的薔歡。
沈之喬含了下唇,扭頭讓薔歡在一邊等著。
薔歡雖有些顧慮,可還是聽話的往後退了去。
齊暮竹看了眼退後的薔歡,眼底的冷意消了些,兩隻眼睛直直盯著她。
被他這樣看著,沈之喬心裡有些不是滋味。
牽強扯了扯嘴角,道,“小四。”
“前朝叛黨之首赫連景楓如今逃逸於西涼國,我想知道皇上如今是何打算?!”齊暮竹直接打斷她,開口道。
沈之喬猛然一怔,訥訥的看著他,“什麼?”
“皇後娘娘是真不懂還是裝不懂?!”嗓音冷諷,表情掛著讓人心寒的諷笑。
沈之喬心一抽,喉嚨微微動了動,“這些事情我不知道。”
“皇後娘娘會不知道?”齊暮竹再次打斷她,咄咄逼人的問。
沈之喬臉一白。
豈會聽不出他話裡的弦外之音。
赫連景楓是誰?!可是她這具身體的哥哥,而她是前朝的公主,她會不知道?!
心頭被一堵大石頭壓著,悶得慌。
沈之喬扯了扯唇,呼出一口氣,方緩聲道,“不管你信不信,我真的不知道。”
她的聲音柔軟,帶著幾分小心翼翼,又有幾分討好。
她這樣,齊暮竹便當她是覺得麵對他內心有愧。
臉上的表情越發寒捩,口氣裡的恨意和嘲諷更是毫不掩飾,“不知道什麼?不知道皇上的打算,還是不知道赫連景楓又在密謀殺了誰替代誰,東山再起?!”
沈之喬拳頭一握,眼睛微微一紅。
眼前一臉仇恨,言語犀利直戳人心的少年,真的是她認識的小四嗎?!
那清水池裡緩慢溢出的紅色,還是不可避免的刺痛了他的眼。
齊暮竹錯開眸,不再看她紅了的眼睛,冷繃著唇沒再說話。
沈之喬也沒開口,因為不知道說什麼。
兩人沉默了一會兒。
沈之喬覺得氣氛尷尬,剛要開口。
他又丟了一句話過來。
“這些年,可有……”想起過我,“找過我?”
沈之喬怔愣住,沒想到他會問這個。
一時也不知該如何回答。
“有還是沒有?”齊暮竹偏執的問,一雙眼睛如精明的豹子盯著她。
沈之喬心頭一縮,咬著唇瓣迎視他的目光,“五年前外盛傳齊府一夜滅門,我以為……”
“你以為我死了?”齊暮竹自嘲一笑,心房卻澀痛了下。
她這樣說,無疑在告訴他,她以為他死了,所以從未找過他
眼底浮出絲絲血光,嗓音沉鬱,“外界盛傳齊府一夜滅門,你可有確認過?”
沈之喬拳心是汗,因為他的話心裡的愧疚無限擴大。
當初她知曉侯府被滅之時,是她生產青禾的時候,醒來之後便到了西涼國,因為連煜的病,在西涼國一呆就是五年,回到東陵王朝,她早已相信了侯府被滅是事實,所以從未想過去確認什麼。
“嗬!”齊暮竹冷笑出聲,滿目痛色,“你們應該確認,侯府上百口人可有漏網之魚,斬草除根才是。”
那時,他若是死了,就解脫了!
沈之喬的心不是石頭做的,他聲音裡的哀戚和悲涼讓她心痛,更讓她難過。
五年前,他十四歲。
經曆了家破人亡,經曆人間蒼涼,他心裡的苦痛,他背負的血債,也讓他終是變了一個人。
他的成長,他的變化,由一條血路鋪就。
而這條血路,雖不是她一手鋪就,卻如何也跟她脫不了關係。
“沈之喬,你們作下的罪,萬死難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