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禾狠狠的眨了眨眼。
其實這個結果並非難以理解。
患有失心症的病人,未犯病之前與常人並無兩樣,甚至於有些病人並不知情自己患上了失心症。
還有她臉上的人皮。
在司爵叫她“非兒”的時候,她便該猜到了!
司爵耐心的等她從震驚中回過神來了,才繼續開口道,“我娘姓慕名知非。自小喪母,與慕老相依為命。那時,慕老有兩名入關弟子,其中一個便是我爹,司天燼!!”
他提到司天燼這三個字時,眼中的情緒跌宕,很複雜。
有恨,有怨,也有敬、有愛。
青禾看見他眼底糾纏的情緒,猶然憶起兒時見他和司天燼的相處,他眼底似也如這般,情緒複雜。
“我娘自小愛慕司天燼,很執著,像院中的曼陀羅花,熱烈而奔放,從不掩飾。”
他微低下頭,盯著掌中柔軟無骨的小手兒,嗓音忽的有些悠遠,似從很遠很遠的地方傳來一般,“從一定程度上而言,司天燼和我娘的性子很像。
我爹不喜歡我娘,亦從不掩飾他的不喜歡,他似乎很相信第一感覺,可是他對我娘的第一感覺卻是不喜。
所以後來,無論我娘做什麼,如何努力,司天燼都不曾對我娘有半分喜愛之情。甚至於,對於我娘對他的執纏,感到厭惡。”
兩個同樣性格強硬執著,一旦認定便一條道走到底的人,也許天生便不適合在一起,更何況,他二人之間,還有一個最不可能的因素存在。
司爵雙眼一絲悲涼,不知是為慕知非,還是他自己。
他吸了口氣,繼續道,“我娘拚儘全力得到司天燼的心未果,便轉而將希望寄托在了慕老身上。”
眸光深深一旋,他嘴角冷勾了勾,“若說司天燼還有一個優點,便是尊師重道。我娘就看中了司天燼對慕老的尊重,求慕老讓司天燼娶她。
慕老隻有我娘一個女兒,又心疼我娘從小無母,禁不住我娘的苦苦哀求,慕老妥協了。隻可惜,當慕老將希望把我娘許配給我爹的時候,一向為師是命的司天燼,拒絕了!”
“而他連師父的要求都拒絕了,對我娘而言無疑是巨大的打擊。所以我娘做了此生最大膽的舉動,而這份舉動亦是害她變成如今這幅摸樣的罪魁禍首。”
他忽的握緊了青禾的手,很用力很用力,一下子,青禾的手便被他捏得泛青了。
青禾微抽了口氣,下意識的抽了抽手。
他又微微鬆開了,一雙幽深黑瞳沉沉盯著她。
青禾心沒來由一抖,反應過來時,另一隻手已經覆在了他的手背上。
在她柔軟掌心貼上他手背的那一刻,司爵的手明顯僵了僵。
他微低下頭,幽幽盯著她細長白皙指尖,輕輕抓扣著他的手,無形中,似在給他說下去的勇氣。
嘴角勾了勾。
司爵抬頭看她。
其實,說出這件事於他而言,已不再是難事。
畢竟,他已經接受了在他身上,或者說,在司天燼和慕知非身上,發生的所有事。
隻不過,接受是一回事,而釋懷,則是另一回事。
青禾見他這般,心尖兒反是疼了疼,緊緊握住了他的手。
根據他之前所說的話,她隱約察覺到,接下來,才真正是故事的開始,而這個故事,並不是美好。
司爵握住她的手,將她輕輕扯了過來,輕擁進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