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8夜半驚心,牽引9(2 / 2)

老者收勢,扭頭朝小黑望去,兩眼一瞪,又道:“一國之相怎麼了?老頭我是山野之人,就是看不慣這些坐於廟堂高出一臉忠誠般的模樣。小子,瞧見沒?這相府若是沒有那朵桃花暗中撐著,早不知被皇帝打發到哪裡去了。如今,這相爺不知對那朵桃花感激點,甚至常日裡還教訓施罰,若非今兒那朵桃花行性命垂危了,這相爺怕是不知那是她親女兒!老頭我就瞧不慣這種人!”

說著,全然不顧小黑已然抽僵了的一張臉,隨即朝嵐相慢騰騰的望來,見他臉色陰鬱,又道:“你瞪著老頭我做何?難不成想以相爺威名來治老頭我的罪?”

嵐相臉色已然鐵青。

他靜默良久,才稍稍斂神,嗓音刻板短促,隻道:“我那小女如何了?”

“死不了!”老者冷哼一聲。

“你……”嵐相氣急。

這算哪門子回答?

不得不說,這瘋癲老頭倒是與他有仇,竟處處瞧他不慣。他嵐申,又何時受過這般輕視與鄙夷。

“我什麼我?那朵桃花可堅強著呢,老頭我瞧著都心疼!方才,老頭我也替她施了針,接了脈,待到明日,她便能醒來!”老頭斜眼瞥嵐申一眼,見他盛怒之下又未朝他發怒,僅是努力的咽著滿心肺的氣,他心頭倒是暢快不少。

說著,見嵐申那鐵青的麵上猝然漫出了幾抹欣慰與喜色,他輕哼一聲,又道:“如今,人倒是救回來了,但若是還有下次,老頭我保不準能趕得這般及時的救她。嵐相,看人不可僅以表麵來看,提醒你一句,你這女兒,有龍鳳之彰,你且不可以常人眼光來看她。若是你知曉一切,興許,你會以你這女兒為豪!”

嵐山一怔,沉著嗓音低問:“前輩這話何意?”

老頭嗤笑:“現在喚我前輩了?哼哼,我一介山野粗鄙之人,倒是不敢當。我方才那話,也未有何意,隻是提醒嵐相爺你惜好你這女兒而已,說來,上天對你嵐家當真不薄,竟得了那麼一朵不同尋常的桃花。”

嵐相眸色一深,麵上露出幾抹狐疑之色,隨即又將話題繞了回來:“我那小女明日當真能醒來?”

“你不信老頭我的醫術?”老頭挑眉。

嵐相道:“醫怪醫術,天下聞名,我自是不會不信。隻是,此際,前輩可是要替我小女開些藥方,以調養身子?”

“不必了,那朵桃花可最怕苦,喝藥什麼的,就如要了她的命似的!我方才已給她紮了針,她無須再以藥食調養,僅需記得這兩日不可下地走動便足矣。”說著,嗓音頓了頓,他扭頭朝嵐相斜眼望去:“不過,那朵桃花可不是安生的主兒,你若要讓她兩日不下地走動,她怕是得鬨翻天,這兩日,你便以你那所謂的相爺官位壓壓她吧!”

嗓音一落,他也不顧嵐相反應,僅是轉眸朝一邊兒的小黑望去,道:“臭小子,還不給我送我出府去?老頭我可得連夜趕回去照顧我那些毒花毒草,萬一有一朵枯了,老頭我要找你拚命!”

小黑眼角一抽,忙點頭,隨即轉眸朝嵐相望去:“相爺,我先送前輩回去了。”

嵐相瞥他一眼,點了點頭。

然而,待小黑領著醫怪快走至夜色深處時,嵐相才低沉沉的問:“前輩可是與我那小女相識?”

要不然,一向難以請動的醫怪竟也會連夜不辭辛勞的趕到相府隻為就他那孽女的性命,更不會為了她而對他惡語相向,也不會知道她不喜喝藥。這一切的一切,隻能說明這醫怪與他那孽女早已相識。

隻不過,他那孽女一向不學無術,聲名狼藉,又怎會認得這等天下聞名的怪人。

他這話一出,那快要消失在夜色深處的醫怪倒是頭也不回的道:“是否相識,也不是相爺該過問之事。相爺如今,僅許守好你那朵桃花便好,你可不知這天下究竟有多少人欲要打她注意呢!”

醫怪的嗓音在寂寂的夜裡飄蕩悠遠,隱隱回聲。

而嵐申一聽這話,臉色猝然有些變了。

次日,太子妃大選伊始。

各家閨閣千金紛紛坐著繡轎前往那座朱紅精貴的皇宮,嬌女麵容各異,清秀精致之人也是數見不鮮。然而,這群入宮大選的閨閣千金之中,卻是獨獨缺了丞相千金。

皆說相府千金突然怪疾,皇帝甚至招了兩名禦醫探望,這等偏寵,無疑是在暗指相府千金入主東宮的機會甚大,而如今,聞說是那相府千金依舊昏迷不醒,著實令人時而咋歎。

果然,那相府千金平日裡刁鑽如地痞,在京都城裡橫行霸道,如今,這報應倒是來了。

因嵐桃花染疾,嵐相今日也申請未入早朝。

待早朝過後,一些朝臣倒是紛紛來相府拜訪,企圖說些勸慰之語。

如今那相府千金最多能撐到今早的消息,已然莫名的傳得滿天飛,他們這些朝臣,自該前來相府勸慰一番,安慰老丞相,借機近親一番才是硬道理。

畢竟,這朝堂上,就屬相爺與蕭畢大將軍為兩大巨頭,他們這些文官朝臣,自該倒像丞相,沾些靠山。

然而,待他們剛到相府門外,便吃了閉門羹。隻聞相爺如今甚忙,不便見客。來訪的朝臣們自然理解,想必如今的相爺早已悲痛欲絕,著實不便,想著這些,眾人倒是紛紛有些失望而歸。

而這廂的相府,倒是人流湧動,相府後廚的廚子們倒是在廚屋內劈裡啪啦的忙得不亦樂乎。

想來,今日一大早,他們便知曉自家小姐醒來的消息,然而令他們半喜半驚的是,自家小姐一醒來便嚷著餓,一出口,點的菜竟是:香薑小油雞,糖醋排骨,宮保雞丁,甜皮鴨……

是以,如今大清早的他們在廚屋內搗鼓,雖覺大清早的吃這些東西極為傷胃,但見自家小姐終於在閻羅殿前走了一遭後醒來,他們竟也是打從心底裡泛出幾抹難以克製的欣慰,而這種欣慰,竟還是從未有過的。

此際嵐桃花的閨房外,也是站滿了人,個個麵上皆有蔚然之色。

而閨房內,嵐桃花半靠在床上,兩眼與自家老爹老娘那兩雙圓眼相瞪,無聲無息。

良久,嵐桃花終於敗下陣來,垂眸揉眼的道:“我說爹娘啊,您二老這般盯著我看是何意?是不是我今早醒來後臉上是臟的哇!”

嵐相回神,眉宇一蹙。

雲氏則是目光在嵐桃花臉上幾許逡巡一番,眼眶竟有些微微的紅:“你這孽女,常日裡叫你安分守紀,莫要在外囂張跋扈的欺負人,如今倒好,竟差點就活不過來了。”

嵐桃花一怔,眸底深處染了幾分錯愕與懼意:“什麼?娘親哇,你可莫嚇我,我昨夜好像就在小黑睡著了而已,一醒來就見你們站在我床邊,大眼瞪小眼的,我可沒有活不過來之際啊,娘親可彆對我危言聳聽!”

一聞這話,雲氏本想再數落幾句,但又見自家女兒生龍活虎的在自己麵前啟著常日裡的腔調與她說話,她心頭竟未湧出怒氣,僅是望了她幾眼,連數落的幾句話也壓住了。

“你身子不好,這兩日,就安生呆在床上,莫要下來走動!”這時,站於一邊的嵐相開口了。雖嗓音一如既往的威儀,但若是細聽,卻不難聽出其中的幾絲寬慰與釋然。

嵐桃花一愣,麵色頓時有些錯愕。

在床上安分的呆上兩日,這還了得?不是變相軟禁又是什麼?難不成她這老爹仍記著她昨日偷溜出府的事兒?

正琢磨著,卻聞自家老爹挑著嗓音又道:“怎麼?不應?”

嵐桃花眼角一抽,忙點頭,清秀小臉雖仍舊有幾分微微的蒼白,但眸底深處卻泛著幾絲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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