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轅默,半晌才道:“過去的事,不提也罷。”
嵐桃花識趣的點點頭,眸光微垂,纖細的指尖隨意搗弄著手中的白子。
鳳轅望她一眼,轉了話題:“那夜禮殿外的亭子裡,是你打暈了我?”
嵐桃花一怔,這才憶起那夜禮殿的亭子裡,鳳轅聞得她與鳳黎淵雲雨後,怒不可遏且不顧一切的要去禮殿讓那昏庸皇帝封她為和親公主,次日便隨他回瑞國,然而當時,鳳黎淵卻是突然出現敲暈了他。
而如今,不出她所料,這鳳轅暈倒時果真未發現鳳黎淵來了,依舊以為是她嵐桃花敲暈他的呢。
刹那,腦海中浮出鳳黎淵那俊美非凡的容顏,嵐桃花隻覺心頭一突,隱隱不暢,本欲在鳳轅麵前將他抖出來,但話到嘴邊,卻是又莫名的咽了回去。
“當時也非有意打暈大師兄,隻是多年未用武功,下手不知輕重,還望大師兄莫怪啊。”說著,見鳳轅沒什麼反應,她故作戰戰兢兢的道:“若是大師兄真有惱意,我便讓你打回來,如何?”
鳳轅望她一眼:“倒是又胡亂說話了。自你我熟識以來,我什麼時候打過你?”
嵐桃花垂眸低道:“是啊!自你我認識以來,大師兄從未打過我,每次都是我欺負你。”
鳳轅稍稍垂眸,俊美的麵上竟是染有幾分隱隱的疲憊。
嵐桃花靜靜打量他一眼,問:“聞說大師兄那夜被……被我打暈後,你身邊的暗衛便未讓宮中禦醫靠近?”
鳳轅半晌才點頭道:“防人之心不可無,再說,這裡是君國。”
嵐桃花一怔,心底複雜蔓延。
她與鳳轅,還是有幾分相像。至少她與他,都不大相信旁人呢。隻不過,他還相信他的暗衛,而她嵐桃花,卻是連暗衛都信不過了。
“大師兄說得在理。”她道,說著,嗓音稍稍停頓了片刻,複又問道:“大師兄什麼時候回瑞國?”
“再過幾日吧!”他道,嗓音有些悠遠複雜,深邃中又帶著幾許令人捉摸不透的認真。
嵐桃花垂眸,神色隱隱一變。
不得不說,太子君奕早有心思對付他,他在這君國皇宮多呆一刻,便多一分危險。另外,還有鳳黎淵……若鳳黎淵當日與她之言皆是為了應付她,若他真有聯合君奕一起來對付鳳轅之心,那麼鳳轅,應是腹背受敵,便是有暗衛相護,恐怕也是防不勝防,性命堪憂吧!
一想到這兒,嵐桃花按捺神色,隨即抬眸靜靜的望著他,略帶勸慰的道:“大師兄身為瑞國太子,還是早早歸國為好,畢竟,在君國的地盤上,有心之人若是要對付你,倒是容易得多。”
鳳轅神色不變,深黑的目光凝在她麵上。
半晌,他才微微一笑,“師妹是在關心我?”
嵐桃花一怔,隻道:“你是我師兄,我自然關心你。”
鳳轅眸色幾不可察的黯了一分,眨眼間又恢複如初:“師妹無須擔憂,我既然能來這君國,便已做好了準備。若我在這君國出事,瑞國鐵騎,必定踏平君國疆土!”
嵐桃花一愕,心頭咋舌。
你若是出了事,便是瑞國鐵騎踏平了君國又有何用!
“我知曉師兄來這君國定有準備,隻不過,萬事還是小心為好!”她道。
“師妹所言,我自當記著。”他默了半晌,才低道,嗓音也比方才隨和不少,仿佛染了幾許溫度,不再如最開始那般微帶清冷。
這話一落,他起身來,朝嵐桃花道:“這兩日我倒是一直未出過這昭陽殿,既然師妹來了,便陪我一道去那禦花園賞回景吧!”
嵐桃花忙起身點頭。
出得昭陽殿,風微大,立有黑衣暗衛在鳳轅的肩頭上披了一件披風,然而鳳轅卻是將披風揭下,披在了嵐桃花肩頭。
嵐桃花出聲言謝,卻不料鳳轅眸色一怔,道:“師妹與我,倒是疏離得緊。”
嵐桃花一愕,待回神過來,卻見鳳轅已步伐往前,且與她離遠了幾步。她忙斂神,抬步跟上,然而昭陽殿外的一眾黑衣暗衛也悄然跟來。
她幾步小跑便蹭至他身邊與他並排而行,隨即瞅著他剛毅俊朗的側臉,道:“大師兄既是去禦花園賞景,暗衛們全部跟上,你瞧這一長串的,應是會影響賞景之興吧?”
不得不說,此番一行,倒是壯觀,此際的鳳轅出行,倒是有種眾人擁簇的架勢,然而這番架勢卻不像是去賞景,而是像去做殺人放火的惡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