嵐桃花怔了怔,隻覺麵子大掃。
但暗自琢磨了一番,她也未再逞強,僅是應著鳳黎淵的話順勢而下,朝他點了點頭。
她並未到一旁的乾草上坐定,反而是蹲在鳳黎淵身邊,默默的盯著他嫻熟的處理兔子,隨即生火,烤兔。
記得那日到他的質子府,她將他的質子府灶房弄得烏煙瘴氣,最後也是鳳黎淵讓她在一旁歇息,他親自下廚。她當時還在納悶這麼一位皇子王爺,身子孱弱嬌貴,竟也會乾這種事!
而如今再見他連剝兔烤兔這些都做法熟練,想必以前也是乾過的。
如此說來,外傳鳳黎淵在瑞國受儘瑞國老皇帝的寵愛,難不成當真有虛?
火堆裡的柴火嗞嗞的燃燒,發出一些細微的聲響。
嵐桃花目光靜靜落在火上的烤兔,漫不經心的出了聲:“看你烤兔子的動作倒是熟練,難不成以前經常做過?”
本不欲理會這些,但心底那抹淺淺的複雜溢出,卻讓她沒頭沒腦的問出了聲。
鳳黎淵並未立即回答她,僅是轉眸深深的朝她望來:“以前偶爾在山中采藥,因時辰尚晚不能歸家,便跟著農家兄弟學了些生火和烤野味的本事。”
嵐桃花神色微微一動,“這也是你以前寄住在農戶家裡的事?”
他點點頭,蒼白的麵色浮現出幾絲悠遠與悵惘。
嵐桃花瞥他一眼,心頭稍稍一怔,卻也未再吭聲。
她拿著細棍有一搭沒一搭的挑著柴堆中的火苗子,目光在那紅豔跳躍的火苗子上凝視良久,才問:“你以後有什麼打算?你這次助我逃跑,還與我一道被困在這裡,若是出去之後,你還會回質子府,幾許幫那君國太子登位?”
他沉默了片刻,翻轉了一下火堆上的兔肉:“你在擔憂我?”
嵐桃花臉色一僵,隨即嗤笑一聲:“你值得我擔憂?”說著,又低低沉沉的補了一句:“再者,即便你所作的一切皆是為了保住鳳轅,或是保住嵐家,但你終歸還是對不起嵐家!鳳黎淵,有時,所謂善意的欺瞞,不會讓人諒解的!”
“你是說即便你知曉一切真相,你也不會諒解我?”他低低出聲,嗓音略微有些嘶啞,但卻平靜如風,仿佛將一切情緒斂儘,讓人察覺不出他的喜怒。
嵐桃花瞥他一眼,道:“我似是對你說過,我嵐桃花最恨欺瞞!”
鳳黎淵微微一笑,染滿疲憊的眸子裡滑過幾絲黯然。
他再度沉默了下去,目光靜靜的落在那隻烤兔上,然而神色卻似是穿透了烤兔,隱隱跑神。
“怎不說話了?”嵐桃花打量他幾眼,又問:“你還未回答我方才的話,此番你我若是出去了,你可還會回質子府去?”
他歎了口氣,嗓音悠遠低沉:“事已至此,君國太子怕是不會再相信我!憑君國太子的性子,隻要我再回質子府,他怕是會直接硬來,奪我身上的瑞國兵符。”
嵐桃花臉色驟然一變,心生複雜。
他這話的確有幾分可能!那邪肆的皇家崽子辦事,自然是快準狠!
既然鳳黎淵不為他所用,並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給他出了難題,他自然會舍了鳳黎淵,直取他身上的兵符便是。
畢竟,他與鳳黎淵合作,並非是看重鳳黎淵這個人,而是看重鳳黎淵身上的瑞國兵權。
“所以,此番若是自這崖底出去了,你不會回京都去了?”嵐桃花按捺心神,繼續漫不經心的淡問。
他並未覺得嵐桃花問得過多,蒼白的麵上毫無一絲排斥。
他目光微垂,直言不諱:“嗯。此番若是出去了,我會……回瑞國。”
嵐桃花心頭驀地一緊,似是被什麼東西驟然錐刺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