鴉鴉給自己灌輸了許多幻想,她在房間裡期待著哥哥來叫她,和她說剛剛隻是一時生氣。
可是沒有。林訊沒有來。
她重新打開自己的房門往外看,來來往往不再是醫護人員,這些人都換成了家族的親友,他們有的披著白布,有的袖子上掛著喪。
她心裡震了震,走出去,沒有人給她一個眼神。大家都太忙了。
她在人群裡搜尋不到林訊的身影,於是往最寂靜的方向走去。
那裡躺著林夫人的靈樞,林訊就那樣頹敗的坐在棺材旁邊,他直愣愣看著棺材裡林夫人的臉,手裡還捧著林夫人的牌位,一遍遍摩挲著上麵的字,仿佛還沒有相信眼前發生的一切。
林鴉鴉悄無聲息的走至他的身旁,微微俯身,正想安慰他:“伯母她……”
林鴉鴉聲音剛出,林訊就好像剛才回憶裡回過神,皺眉的樣子就像才注意到林鴉鴉的靠近。
他神色的冷漠,把林鴉鴉後麵的話都堵了回去。她刹那間,不知自己打算說些什麼了。
“你走。”
她愣著。
“我不想看到你。”
他眼睛猩紅,布滿血絲。林夫人的死,也就發生在這短短幾個小時。好似這短短幾個小時,在他身上就已經過去了數個歲月,他的神態是如此滄桑疲乏。
看著林鴉鴉時,林訊眼中翻滾著複雜的神色,恨意與矛盾交織在一起。
他最終還是選擇推開林鴉鴉。
她受傷的看著他,他眼裡融化了一點,過往和鴉鴉的相處在腦海裡浮現起來,“乖,先回去……回房待著,彆出來。我暫時,不想看到你……”
她點了點頭,被哄到了。心裡帶著絲甜意的苦澀著。哥哥最終還是因那件事排斥她了,可哥哥心裡還是對她有情的。
“好,哥哥。”
望著林鴉鴉的背影,他眼裡厭惡展露無遺。動容最終是消失了。
拐角處,鴉鴉媽媽看的很清楚。她笑了一下,尾隨林鴉鴉而去。
林鴉鴉回到房間後,正打算關上門,即將合攏時,門外出現一雙手,抵在了門上。
“鴉鴉,我想跟你談談。”
今天是喪日,府裡上下無不悲戚,可鴉鴉的媽媽卻容光煥發。仿若府中的悲痛與她毫無乾係。
“媽媽,有事嗎?”這是她頭一次,喊媽媽的時候,會覺得“媽媽”這個發音是如此艱難。
她甚至有一瞬間,覺得這個女人根本配不上這個稱呼。
女人笑了笑,笑容是這麼風輕雲淡。
“鴉鴉,我有事跟你說。”她看了一眼門,“讓我進去。”
她又掃了一眼鴉鴉的手,鴉鴉的手放在門把手上,沒有鬆動的意思。
她笑著碰了碰鴉鴉的手,鴉鴉忙躲開,跑進了房間。
女人進房後,鎖上門,笑容沒有從她臉上消失過。這是鴉鴉長這麼大,這個女人罕見的對她展露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