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鴉鴉聽完怔怔然,心裡五味雜陳,真心希望蘇米能好起來。
重症監護室,蘇米身上插滿了管子,吊著呼吸機,眼睛無精打采的望著林鴉鴉。
看到林鴉鴉來,蘇米的手指動了動,立馬有人讓林鴉鴉趕緊過去。
林鴉鴉走到近前,蘇米費了很大力氣,將手抬離床麵一毫米。手伸向林鴉鴉。
林鴉鴉立馬小心翼翼的接住。兩人對視。
她的嘴唇蠕動著,卻礙於麵罩擋著,無法說話。
林鴉鴉看向醫生:“她有話要說,這怎麼辦?”
醫生們商量少許,最後說:“現在拔掉氧氣罩,可以有五分鐘說話的時間,能行嗎?”
“可以。”林鴉鴉說,“說不完你們也彆管我,直接給她戴上氧氣罩就行。”
一旁默不作聲的警長也點了頭。醫生這才將蘇米的麵罩取下。
她聲色動容的,用那雙顫抖的手,極力握住林鴉鴉的手,嘴巴囁嚅著說:“我還不想死。”
她的目光乾涸到極度缺水,“我真的……不想死,你幫幫我,你說過的。”
她的話斷斷續續,眼裡充滿了求生的希望。
林鴉鴉點了點頭,“放心好了。”
她隻能說些寬慰她的話,醫療方麵,她不是能手。
“林訊,不是我害的,我不是故意想……是他,他知道的太多。”
林鴉鴉的心砰砰跳了一下,“林訊怎麼了?”
她的神經一下提了起來。
“我不清楚,但好像,局子的人,說他是主謀,但我……不這麼認為。”
林鴉鴉看向一旁的警長,目光充滿了疑問。
“你不可以死,你還要去法庭做證人,絕不可以死!你一定要撐住。”
“我怕。”蘇米眼睛一下就充滿了淚水。
林鴉鴉還想說什麼,醫生看著手表,無情的上前,“五分鐘快到了,病人現在情緒激動,撐不了五分鐘。”
醫生眼裡,病人性命大過一切,這一次,醫生沒有詢問警長,直接將呼吸麵罩安在蘇米臉上。
蘇米張著嘴,沒有發出聲音,但她的眼神,充滿了求生欲。
林鴉鴉不忍看她,蘇米渾身都綁著繃帶,四肢還塗抹著石膏,腿也吊在半空。為了維持她的生命,隻能依靠鼻飼。
多麼痛苦,可她依然想要活著。
林鴉鴉輕輕拍了拍蘇米的手,安撫著她,鬆開以後,林鴉鴉想問醫生一些話,又怕被蘇米聽見了受打擊。現在不問的話,又怕出去之後警長不給她多留的時間。
她乾脆對警長說:“我想問醫生幾個問題。”
醫生也默默看著警長的反應。
警長隻是回視林鴉鴉,卻不說話。
他的表情就像在說:你現在不也可以問嗎?
林鴉鴉直截了當道:“我想單獨問。”
她說完後,還若有所指的看了蘇米一眼。
警長明白了她的意思。警長眼神示意他的幾個小弟,立馬有小警員跟在林鴉鴉左右,帶著她出了病房。
警長朝醫生點點頭,醫生便也隨之出去了。
“她的情況怎麼樣?還有救活的可能嗎?”
“她的情況不是很好,但你也看到了,她求生欲很強。從醫療層麵來講,我們儘力而為,給她最好的設備,也無力回天,離開重症病房隨時會死。如果不是警方說,她是重要證人,上麵也下令讓她必須活著……若非如此的話,重症病房不會給這樣的必死之人搶救設施。”
醫生的話很客觀,同時也有點紮心。
身為蘇米陣營的人,林鴉鴉有些像刀紮的難受,她微微低垂視線,不直視醫生,以此緩解情緒。
“不過,”醫生說話仍然留了一絲境地,“她的求生欲很強,這是好的,相比於其他絕境的病人,她的精神狀態更好。說點玄學的東西,人的生命就跟小草一樣頑強,如果意念真的執著到了那個地步,是有活下來的可能的。”
林鴉鴉理了理醫生的話,她怔怔問:“所以說,她能不能活下來,完全看她自己撐多久了?”
“對,確切來說,是離開重症監護室後,她能適應多久。”
林鴉鴉捕捉到了一個關鍵,她情緒緊張的問:“難道她馬上要被放出重症監護室了?”
醫生露出少見的笑容:“你這小姑娘也太心急了。”
醫生安撫說:“這也要看上麵的意思,目前還沒說要,但後麵怎麼說就……”
醫生的話很現實,也透露出上麵的指令,有小警員反應過來,想阻止醫生,卻見醫生已經說的差不多了。小警員連忙咳嗽幾聲,醫生看著林鴉鴉笑了笑,轉身回了重症監護室。
林鴉鴉瞪了身後的小警員幾眼。
小警員無辜而倔強的將視線挪到一邊去了。
…………
林鴉鴉被送回監獄後, 過了沒幾天,鶴蘭那兒已經安排好了,法庭如期開審,而林鴉鴉的重要證人——金博,也如期到場了。
警員充當了司機的責任,警車後座,鶴蘭陪著林鴉鴉坐在一起。
林鴉鴉的手腳,還銬著冰冷的鐵鏈。
林鴉鴉離他那麼近,說實話,鶴蘭是有些緊張的,雖然林鴉鴉現在境況狼狽,但誰沒有狼狽過呢?他們還是同行,以前出任務的時候,鶴蘭他自己,更狼狽的境況都遇到過,所以,即使遇見的是這樣的林鴉鴉,他依舊隻注意得到她這個人,而非她的處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