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兩個故事(2 / 2)

林鴉鴉鶴蘭 餘香 4631 字 9個月前

林鴉鴉呆呆看著自己的杯子,看著上邊勾兌過後,奶咖表麵留下的一層薄薄的泡沫。

她發呆,在鶴蘭眼裡,正是默認了自己的提議。

“從前有一對夫妻,一個愛吃甜的,一個愛吃鹹的。你猜他們最後怎麼了?”

林鴉鴉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你的問題指的是什麼。”

“我啊……”

他想解釋的,但看出林鴉鴉隱忍在平淡之下的慌亂。

他笑著說:“我就直接告訴你吧,那對夫妻啊,”他重重咬了“夫妻”兩個字的字音,而後慢吞吞的說,“一個得了糖尿病,一個得了高血壓。”

“為什麼?”林鴉鴉很不解,“這算什麼?你瞎編也……”

鶴蘭笑著搖頭:“怎麼沒有科學依據呢?而且不是瞎編。經常使用大量含糖食品,當然有很高的患糖尿病風險啊。經常吃大量鹹菜的人,你看有幾個沒有高血壓?”

林鴉鴉不再否認了。

鶴蘭說:“這不是最重要的。故事裡,愛吃糖的是個女士,愛吃鹹的是個男士。”

林鴉鴉靜靜看著他。

“女士是真的愛吃糖,男士卻並不是真的愛吃鹹的。”

林鴉鴉的臉紅,被她雪白的肌膚掩蓋了。

“你想說什麼?”她用回避來掩飾自己“聽懂了”。

鶴蘭剛剛在他的奶咖裡放了鹽,又講了個這麼意有所指的故事,還不夠說明他的居心嗎?

這對夫妻的原型,就是暗指她倆。

天哪,其心可居啊!這還是在他的彆墅,多說不清啊!

該不會是看了她的真容,開始對她的美貌動心吧?該死的多變的男人。

好吧,“該死”兩個字是用重了,畢竟她以前在學校畫醜妝的時候,鶴蘭都對自己挺夠意思的 。

林鴉鴉的反應都被鶴蘭看在眼裡。

他“哼”著笑了一聲,“你在想什麼呢?不會多想了吧?故事就隻是故事。”

鶴蘭說:“女生愛吃甜的,那麼家裡的鹹的食品就沒人吃了呀,男士樂得解決。一來二去,就有了那麼個身體狀況。好笑吧?”

他最後一句話笑了出來。

林鴉鴉搖了搖頭,神色隱晦的說:“不好笑。”

“一個願打一個願挨,你不必替他們難過。”鶴蘭安慰林鴉鴉。他生怕林鴉鴉因為故事的悲劇性而難過。

他說:“這個故事你還是聽完吧。其實男人最後知道自己得了高血壓,和長年吃女人不要的鹹食有關係,並沒有生氣,也沒有責怪女人。”

她一愣,無意之中獵奇的目光看向了鶴蘭。

他說:“都說了,一個願打,一個願挨。”

他繼續說:“願意退一步的人,往往不是懦弱,而是有更多先見之明,預感了先機卻並沒有選擇改變,因為他想,前半生陪她‘同甘’——陪著她任性。勸她沒有用,那就陪她一起受著。後半生自然而然得了病,也跟預想的最壞結果一樣。但他卻也願意跟她一起‘共苦’——也就是忍受疾病的折磨。”

鶴蘭這番話,讓林鴉鴉心裡五味雜陳。

她說:“這多少有點荒唐。”

鶴蘭正色了些,“是真的。”

他的臉色,不像在說謊。

“真有這樣的癡情苦命人。”

“癡情,但不苦,不是苦命人。”鶴蘭駁回她的觀點。

被駁的次數有點多了,她發現現在說什麼都會被鶴蘭懟回來,乾脆失去了說話的興致。林鴉鴉有些蔫蔫的。

“我再跟你講個好玩的事情。”鶴蘭想讓林鴉鴉亢奮一點,放下了杯子,全心全力給她講故事。

“以前有對夫妻,一生吵架多於平靜相處。且男方總是盛氣淩人一些。可後來年老時期,兒子怯懦,兒媳專橫,家宅不寧。社會壓力又大,在這樣的前提下,老夫妻中的女方,被診斷為胃癌晚期、命不久矣了。”

聽到“癌”,她的腦袋無意識的偏向他那邊。林鴉鴉屬於談癌色變的典範。

因為林訊的媽媽就是那麼死的。且當初,伯母的死,改變了好多好多的事情,也推動了好多事態的發展。

癌對她來說,怎麼不算記憶裡的疤痕呢?沉重的一筆,跟癌息息相關。

“然後呢?”這是林鴉鴉今天對鶴蘭說過的、最認真的一句話。

也許是被林鴉鴉的情緒所影響,也許是為了故事後續的發展做鋪墊。

他麵色沉如水,聲音如浪潮拍打礁石般震耳:

“沒想到吧?明明查出絕症的是女方,但是對女方霸道了一輩子的男權主義者,竟然在得知伴侶被查出絕症後……服藥自殺。”

她怔怔然了很久。無聲無息的,流下了眼淚,一行接著一行,好像怎麼也流不完。

動容了許久,她聽見鶴蘭的聲音在問:

“你說傻不傻?”

林鴉鴉搖了搖頭:“比翼鳥也無外如此了。男方之所以這樣,是因為習慣了依靠女方吧?人有很多怨氣,是正常的,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發泄口,而男方習慣了用男權壓迫自己的伴侶,卻也在被包容的愛裡滋生出不可磨滅的感情。這不叫癡情,卻是種陪伴。我很理解這種陪伴的愛……”

就跟……很小的時候,當她第一次看見林訊的時候,心裡其實並不歡喜,還有點討厭他,總覺得他分走了爺爺對她的愛,可是林訊總在不斷包容他,而她也將林訊接納。到了後來,林訊在她心裡的重量不可言喻。

前不久,在得知林訊可能被淩遲的時候,她曾恨過自己,為什麼不能自私一點、再自私一點——不管錯誤是不是哥哥犯下的,她都要保哥哥。

如果她一開始就這麼想,哥哥不會處於如今的險境。

…………

鶴蘭看呆了。

他根本沒想到林鴉鴉會是這個反應。

他給林鴉鴉將這兩個故事,根本是為了拉近她跟他的距離,才去特地找來的真人實事。

上次林鴉鴉在得知母親現在悲慘的現狀時,那麼麻木,他就知道,一般的事情根本打動不了她。要靠近她這樣的人,得循序漸進。

鶴蘭也不知怎麼將這兩者聯想起來的,打定主意後,他就去自己的領地——某個警局,讓同事給他講講真實發生的,沾點癡情在裡麵,又很慘的愛情故事。

在同事的滔滔不絕裡,他就精心挑選了這麼兩個故事。

誰知……竟然太感人了,把人說哭了?

鶴蘭滿臉黑線,沒人比他現在更無奈了。

…………

“你還好嗎?”

林鴉鴉握住鶴蘭的手:“你告訴我,這是真的嗎?真的有那種……因為沒了希望,想死的伴侶?”

他感到很不妙。違心的搖了搖頭。“你怎麼了?”

“告訴我。”林鴉鴉執著的說。

“沒有。”鶴蘭再次違心的說。他很想說,我啊,我會對你這樣。

但林鴉鴉目前的情況,根本不適合聽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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