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青池神色愕然,嘴微張,看著林瀟兒痛苦的樣子,眉頭微微蹙了起來,眼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心疼:“姑娘,你……”
一聽楚青池這般說話,林瀟兒驀地躲過琴,轉身縱身飛上屋簷,衣袂飄飄的幾個起落,眼看就快消失在眾人的視線當中。
楚青池眼底閃過一抹急色,縱身就欲追上林瀟兒,卻被寧馨一把抓住了手臂,嬌聲不滿的說道:“青池,你怎麼對這個女人那麼溫和,她剛才可是要殺了你的親表弟。”
楚青池的星眸裡閃過一絲冷意,驀地甩開了寧馨抓住他的手,惱然的說道:“他這般為虎作倀,也怨不得這位姑娘要殺他,五十幾個女子以及他們家人的性命,你知道這是多少人命嗎?三個月不到的時間,他年僅十七歲就害死這麼多無辜的人,今後長大了那還得了?這等禍害,留在世上也是禍害蒼生!”語畢,楚青池話鋒一轉,冷冷的看著寧馨:“以後不要碰我身體的任何地方,我厭煩!”
楚青池一口氣說完這些話,不等寧馨再說什麼,縱身就朝著林瀟兒離去的方向追去,寧馨看著楚青池去追林瀟兒,眼底閃過一絲恨意,咬牙切齒的低聲咒罵:“該死的妖女,到底對青池施了什麼妖法,竟然讓青池忽然對我如此冷漠。”
“這位寧姐姐,那個女人的樣子我感覺好眼熟,似乎是三個月前被林守成逐出族譜的林瀟兒。”那小王爺眼珠子轉了轉,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惡毒的主意,話一開口,卻將寧馨的注意力吸引了過去。
寧馨微微皺眉,詢問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少年王爺這回站直了身子,一本正經的說道:“這姐姐就不知道了吧?三個多月前,林將軍與明宰相定下了將軍之女林瀟兒與宰相之子明謙的婚事,卻不想這林瀟兒好像腦子灌水了一般拒婚不嫁,就被林將軍毒打了一頓,打成了重傷,之後行為乖巧,林將軍以為林瀟兒妥協,加上林瀟兒身受重傷,以為她不會再有逃跑的念頭,於是就撤掉了守住林瀟兒的侍衛。”
寧馨疑惑的看著少年王爺,不滿的叫道:“你停下來乾什麼?繼續說啊!”
被寧馨一催,少年王爺好似得到了鼓勵一般,繼續說道:“可誰料,這個林瀟兒竟然拖著重傷的身子逃出了將軍府,連夜出了環月城,之後便了無蹤影。”頓了頓,少年王爺眼底閃過一抹狡黠的目光,笑道:“寧姐姐肯定不知道,在這林瀟兒逃走的第二天,要趕來參加明公子婚禮的青池表哥,卻晚了三天三夜才回環月城。而林瀟兒逃走的方向,就是清池山莊。經查實之後,其實在婚禮的前一夜,我這位青池表哥就已經快到達環月城了,可為什麼卻延遲了三天三夜呢?”
其實這位少年王爺的言下之意不難猜測,林瀟兒逃出環月城,朝著清池山莊的方向逃走,而當天追出去之後就找不到她的人了,林瀟兒身受重傷,飛鴿傳書到臨近的城池也沒有得到林瀟兒到過的消息。
而這個時候應該要到達的楚青池卻也跟著一起失蹤了,也在林瀟兒逃走的方向,那麼這個結論不言而喻了,是楚青池救走了重傷的林瀟兒,而躲的地方就在清池山莊。
寧馨的目光裡閃過一絲陰狠,手中的長鞭扔在地上,唇瓣輕啟,帶著怒意的聲音傳進少年王爺的耳中:“所以你的意思是楚青池救走了林瀟兒?難怪剛才那個妖女說為青池白儘了頭發,這是想讓青池愧疚對她負責麼?哼,挑起羅刹門與幻月國的恩恩怨怨,她還真有本事,青池是當今皇上的親弟弟,而她現在是羅刹門的成員,羅刹門現在與幻月國勢不兩立,我倒要看看,她怎麼麵對青池!”
一聽寧馨的話,少年王爺眼底也閃過一絲恨意,陰笑著湊到寧馨身邊小聲道:“寧馨姐姐,我看那個林瀟兒真的很不爽,說的話和那個語氣,弄得好似天下她最大一般,不知天高地厚的毛丫頭,寧馨姐姐你是武林盟主之女,天之驕女,武功高強還有武林盟主做父親,回去之後也可以催促武林盟主加速毀滅魔教的進程。”頓了頓,少年王爺曖昧的笑了笑,說道:“其實我看得出來,寧姐姐你喜歡我這位青池表哥,可看這個樣子,青池表哥對這個林瀟兒很有好感,你要青池表哥,這個女人就一定要消失才行啊!”
被少年王爺一戳穿心思,寧馨的麵色微紅,輕啐道:“人小鬼大,你既然知道,那就要幫我。這個林瀟兒,居然這麼羞辱我,這次的事情,我不會就這麼算了的。”說著說著,寧馨的眼裡盛滿了恨意。
見寧馨這般恨林瀟兒,少年王爺的眼底閃過一絲精芒,微微一笑,信誓旦旦的保證道:“姐姐放心,我一定會幫你的,那個林瀟兒,我看著也很不順眼,說什麼女子膝下有白銀,簡直無稽之談。那一頭的白頭發,活脫脫就是一個魔女,真不愧是魔教,帶出來的人也是全身魔性,那把琴都看著很陰冷的感覺呢。”
“哼,魔教妖女,用的武器自然也陰冷。剛才她看著青池的目光,真讓我不舒服,本來我都快讓青池鬆口答應娶我了,這個女人卻在這個時候出現,真是可惡。”寧馨還在為楚青池對她的態度耿耿於懷,也許對於林瀟兒的出現,她也感受到了威脅。
楚青池對她一向冷漠,卻對林瀟兒麵帶笑容,親善不已,換了誰,楚青池不是一副冷漠不近人情的模樣?哪怕是她寧馨,為他付出了那麼多,換來的依舊是他冷漠的嗬斥。
“那是當然,她隻是個妖女罷了,我青池表哥絕對不會真的看上這種女人的,不過是長得比較漂亮罷了,姐姐莫要生氣,青池表哥玩過了不新鮮了自然就不會再找她了。”少年王爺一臉諂媚的討好寧馨。
卻不想,寧馨臉色驟然一變,揮手就給了少年王爺一個耳光,打的他一陣頭暈目眩,不知身在何處了。寧馨麵色微寒的瞪著他,語氣不似之前的溫和:“你以為青池像你一樣嗎?青池他一旦真的愛上了一個女子,就一定會終身隻傾心她一人,我相信他十八歲那次慶典上的話都是真心的,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你這個敗家子懂什麼?”
寧馨的突然變臉,嚇壞了這少年王爺,戰戰兢兢的蹲在地上,不敢言語。
寧馨怒視著他,看了一眼閣樓上的女子,又回頭衝他吼道:“你若敢對這姑娘施行報複,就彆怪我要了你的命。彆以為你的德行我不知道,那個林瀟兒隻是因為青池一開始看她的目光就不一樣,我才會處處針對於她,我並不是真要救你,隻是不想看她在青池麵前做好事罷了,你若懂事點,今後就給本小姐收斂一點,否則你青池表哥要殺了你,我也不會阻攔!”
寧馨的一番話,嚇得少年王爺又當即跪了下來,捂著紅腫的臉,哭訴道:“是表皇兄告訴我,女人都是交易的物品,不必重視,而青池表哥他是一個異類,表皇兄說讓我不要學青池表哥,所以我才會過了十七歲生日之後出來遊玩。”
聽了少年王爺的哭訴,寧馨一臉鄙夷的看著他說道:“難怪林瀟兒想要殺了你,你這種人真的死不足惜。就連青池也對你失望透頂,你給本姑娘聽好了,這位姑娘和她的家人你都要好生供著,我會叫人看著你,你若膽敢傷害他們,我就叫人殺了你這個禍害!”
寧馨惡狠狠的說完這番話,揚長而去,少年王爺看著寧馨的背影徹底的消失在道路儘頭之後,才站起身,對著地麵呸了一聲,低聲咒罵:“該死的,今天真是沒看黃曆,居然碰到了兩個瘋婆娘。”頓了頓,少年王爺的表情微變,似乎想到了什麼重要的事情一般喃喃自語:“青池表哥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表皇兄不是說……”說到這裡,少年王爺驟然噤聲了。
麵色陰冷的看了一眼閣樓上的女子,咬咬牙,轉身就走,頭也沒回,倒是閣樓上的女子瞧見這個惡魔小王爺走了,才暫時鬆了口氣,誰知道這個小王爺會不會再回來?
少年王爺回到驛站,便大吼了一聲:“你們這群狗奴才,要等小王死了才來護駕嗎?混蛋!一群飯桶!”
這小王爺回來便是一通怒罵,將這些奴才嚇得有些不敢說話了,在這個幻月國,你可以不知道宰相是誰,開國將軍是誰,但你一定要知道最惡毒的王爺是誰。
這位小王爺雖然年紀尚小,但是陰狠毒辣,心胸狹窄,受了一點委屈都會記在心裡,然後在背地裡暗算讓他受委屈的人。每次受了氣,這位小王爺就會像剛才那樣怒罵一通,然後就是一通命令,再然後事過之後,他們這群人……都是要被滅口的。
領頭的奴才上前了一步,跪倒:“恒王爺,不知道是誰惹了您?風沙他們不是都隨您出去了麼,怎麼隻有王爺回來了?”
恒王爺一聽這話,一腳就將這上前的奴才踹翻在地,一通臭罵:“祥福!本王待你不薄,你居然叫來這群廢物保護本王,若不是本王今日命大,就跟風沙那群蠢貨一起死在外麵了,這些賤奴才死了不打緊,本王可是當今皇上的親表弟,本王出了什麼閃失,你們這群狗奴才擔待的起嗎?!”
被踹到在地的祥福一臉的驚懼,略帶害怕的爬起來跪在恒王爺的麵前:“王爺息怒,風沙已經是除了清池山莊與皇宮之外,朝廷裡身手極好的人了,奴才也是不會武功的,讓奴才去,奴才也隻能為王爺擋下那群要害王爺的歹人了。”
祥福雖然話是如此的說,但是實際上在想什麼,卻沒人能知道了,他低著頭,看不到他的表情,聽聲音是很驚懼,可這些宮裡的奴才,哪個沒有點演技呢?
恒王爺橫眉一瞪,對著祥福的腦袋就是一腳,氣急敗壞的說道:“為本王擋下,人家隻是一撫琴,風沙那些人就全都一瞬間七孔流血,氣絕身亡。你才多大點本事,攔住她?不自量力的狗奴才!”
聞言,祥福抬頭不敢置信的看著恒王爺,開口疾呼:“不可能,風沙也是一等一的武林好手,怎麼會被人家一撫琴就七孔流血而死了呢,這倒是下了毒藥。”
“你的腦子是被豬踩了嗎?怎麼比豬還蠢!那人想殺我,能給風沙下毒,乾什麼不給本王直接下毒,還要在大街上下毒毒死這些侍衛,再來親自殺我?你這個狗奴才,蠢成這樣,本王留你何用!!”恒王爺怒不可歇,走到一旁的侍衛身邊,拔刀就砍向祥福。
祥福一看恒王爺的舉動,就絕望的閉上了眼睛,而恒王爺的長刀在距離祥福隻有一尺之遙的時候止住了下砍的去勢,麵色鐵青,好似想到了什麼害怕的事情,急忙把手裡的長刀丟下,怒斥道:“狗奴才,還不快給本王備馬車,本王要回宮麵聖!快點滾去準備,耽誤了本王的事情你擔待的起嗎!”
好不容易得會了半條命,祥福怎麼還會呆在這裡給這個喪心病狂的恒王爺打罵,起身就走。雖然他不知道恒王爺怎麼突然轉性子了,可是這樣躲過一劫的好運在恒王爺這裡可是很少見的。
恒王爺在驛站大發脾氣,而楚青池此時此刻則追上了傷心離去的林瀟兒。林瀟兒的內功很高,輕功也是絕頂精妙,可楚青池竟然能追上林瀟兒的步伐,林瀟兒越跑美眸裡的訝異就越發的深沉,直到了一塊湖泊旁,林瀟兒縱身躍下,穩穩地落在了湖邊岸上。
楚青池見林瀟兒終於停了下來,也躍身而下,落在了林瀟兒身側,看著林瀟兒滿頭銀白色的發絲,楚青池麵色陰沉的看著林瀟兒的琴:“你修煉的是修羅譜,手中拿的…是修羅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