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了好啊,瘋了就什麼都不知道了。王壽仁也想瘋,可是他卻異常清醒。
得知皇帝的判決之後,王壽仁隻覺得雙腳走路都是踩在棉花之上,四肢百骸好像都不屬於自己了。
可他知道,現在還不是絕望的時候。他自己已經不抱任何希望,可是他的家族,終究還是要留住一絲血脈啊。
王壽仁知道自己還是掌握了一些秘密,無論如何那位大人一定會過來找自己的,到時候自己還有一些對談的資本。
有腳步聲回蕩在天牢之中。這腳步聲不緊不慢,王壽仁一聽就知道來人不是尋常人物,他連忙坐直了身體,靜靜等待著。
來人果然是來找他的。王壽仁注視著他脫掉了外麵的黑色罩袍,露出了一張熟悉的臉,正是太子太傅蘇傳。
按照規矩,王壽仁還是要給蘇傳行禮的,隻是他如今已經萬念俱灰沒有什麼更高的期望,也就懶得再受這些俗世規矩的束縛。
“蘇大人,您終於來了。”王壽仁歎息道。
“您心中也有數麼。”蘇傳不冷不熱地說了一句。
“從饒光縣到京城,一路上都沒能殺掉我,我就知道您一定回過來找我的。”王壽仁語氣平靜。張為民押送二人上京的途中,王壽仁便知道此行凶多吉少。隻是不知道禦王君宴暗中派了什麼人,幾波刺客前來狙殺,幾乎都全軍覆沒。
蘇傳嘖嘖了幾聲,皺起了眉頭。這也是令他煩惱的地方,若是能在路上就將王壽仁二人給解決掉,又怎麼會有今日的天牢之行!
畢竟天牢是不許隨意人等出入的,就算是太子太傅,也不行。他花了好些心思,才暗中買通了獄卒,得以進來看一眼。
還是那個禦王君宴,太過礙眼啊。
“不說閒話了,蘇大人您應該知道我現在還沒有說出您的名字來,就是還心存希望,希望您能夠救出我家的一絲血脈來,我最小的兒子。”王壽仁直言道。
夷三族的命令已下,但是從操作起來總會有一些疏漏的空間,這其中便給了鑽漏洞的機會。王壽仁最小的兒子才七歲,人小體微,想要隱藏的話還是很容易的,就看蘇傳願不願意出手幫忙了。
“王壽仁,你這是在威脅我麼?”蘇傳不急不慢,聲音卻帶上了些微涼意。
“蘇大人,我哪裡威脅您啊。”王壽仁麵色不變,又是一聲歎息,“隻是大人,這事對您來說也不難,何不給我一個方便呢?就當是黃泉路上的封口費吧,我安安靜靜地替大人去死,您也沒有後顧之憂,多麼劃算啊您說是不是?”
“你的小兒子?”蘇傳沉默了一會兒,又問道。
王壽仁很快便明白了蘇傳的意思,“大人,我的小兒子今年不過七歲,連四書都沒有讀全,我哪裡會讓他知道我們的事情?再說您把他救出來,就什麼都不要管了,他以後貧窮富貴都隨他去吧。”
“好吧,看在你也算是勤勤懇懇做事的份上,我可以救下你的骨血。”蘇傳警告的豎起了一根手指,“作為回報,你也應該知道怎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