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慕容清的眼角猛地一跳。昊帝的判決慕容清也是知道的，自己親手扶起來的家族轉瞬之間分崩離析，就算他再怎麼鐵石心腸，也終歸是會為自己的子女悲痛欲絕的。
“我的兄弟姐妹們最大的不幸，大概就是有你這麼一個爹爹了吧。”殷輕羽歎息一聲，轉身走了出去。
出了天牢之後，外麵的天色依舊十分晦暗你，還有另一個人在等著她。
“是你？”殷輕羽看到黑衣人出現在前方，語氣中也並沒有很驚訝。
“你還來看他？”黑衣人還覺得驚訝，“我以為你恨他入骨呢。”
“終歸是搞清楚一些事情罷了。”殷輕羽輕描淡寫，“那封信是不是你寫的？”
“不錯。”黑衣人坦然承認了，“不僅是我寫的，也是我送入宮中的。這麼多年了，丞相勢力如此龐大，你以為皇帝老兒就沒有戒心了嗎？太子已死他就想要動手了，既然如此我就在幫他一程。”
“慕容清這樣的下場你覺得如何？”黑衣人問道。
“求仁得仁。可惜栁愫瘋了，不然的話……”殷輕羽眼中閃爍著冷光。昊帝判決下來的那一天，栁愫就瘋了。這個女人還真是好命，在這個檔口瘋掉，之後的焦慮擔憂痛苦絕望，就統統與她無關了。
但是，還有一個人，她還在。
慕容馨兒臥床已經好幾天了，也並沒有人管她。太子已死，太子府的人們都在忙著服喪；而丞相府出事，慕容清栁愫自顧不暇，哪裡還能管到她呢？她在床上躺了很久，隻覺得頭昏眼花，喉嚨如同被燒灼一般疼痛。
“水……水……”
有人走進來，粗魯的扳開了慕容馨兒的嘴巴，將一杯冰水灌了下去。慕容馨兒冷的渾身打顫，但是這也讓她緩了過來。她喘著粗氣，終於勉強辨認出了來人就是殷輕羽。
“你……你……”慕容馨兒想要撲上來廝打，卻是半分力氣也沒有了。
“馨兒，這個玩具你還記不記得？”殷輕羽忽然柔聲說道，同時手裡拿出了一個鳳凰形狀的紙鳶。
慕容馨兒看著覺得十分熟悉，忽然想到似乎在很久很久之前，那時候當家主母還不是栁愫的時候，爹爹給慕容輕羽帶了一個鳳凰紙鳶。她羨慕的咬牙切齒眼睛發紅，但還是按捺下心中的嫉妒，跟慕容輕羽撒嬌弄癡，硬是將這個紙鳶據為己有。
“當時你說你很想要，雖然我也舍不得，但是最後還是給你了。”殷輕羽掛著笑容，可是眼神之中毫無笑意，“那時候我就想著，姐妹之間還是和和睦睦最重要，一個紙鳶算得了什麼呢？”
慕容馨兒忍不住瑟縮了一下。現在的殷輕羽，給她一種十分可怕的感覺。
“我送給你那麼多東西，最後你送了我什麼？”殷輕羽走上前，低頭看著慕容馨兒，“一頓鞭子。”
時光仿佛回到了數年前，一個小女孩兒滿眼冷酷的看著另一個小女孩兒在鞭打之下慘叫著慢慢失去了生機，那一份疼痛殷輕羽始終都忘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