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景程漆黑如墨的眸子攫住顧南橋，他就那麼直勾勾的盯著她，那雙漂亮的桃花眼一眨不眨，有太多的話沒有辦法說出口，也不知該從何說起。
顧南橋和他對視著，兩人的眼神都很平靜，他看著顧南橋的心情很複雜，而女子看著他的眼神就很平靜，完全就像是在看一個陌生人。
是的，就是陌生人。
顧南橋對他，隻當他是陌生人。
陌生人，總比仇人要好的多吧！
陸景程在心裡歎息，怎麼辦，他該如何開口，又該要如何解釋。
兩人誰也沒說話，就這麼平靜的看著對方，許久之後，還是陸景程先敗下陣，他低垂眼眸，手指輕輕的摳了摳沙發。
“對不起。”
很輕的三個字，卻幾乎耗儘了他所有的力氣，陸景程的眼睛微微泛紅，他彆過腦袋，不再看顧南橋一眼。
顧南橋的眼睛也紅了，曾經在腦海裡麵也幻想過無數次這樣的場景，可是真的發生了，她卻沒有想象中的如釋重負。
“我先回去了。”
顧南橋拿著那份遺囑原件，南橋苑這個地方，她不能再呆下去了。
“南南。”
陸景程站起身，伸手握住她的手，“該走的人是我。”
南橋苑，這個地方本就是他給她建造的，她早就該是南橋苑的女主人，這些年他一個人住在這兒，總覺得是缺少了些什麼。
如今顧南橋回來了，他該給她的，都會一一給她。
陸景程站起身，他那一句“南南”一出口，也就承認了自己裝失憶和扮傻的事實。
“對不起。”
陸景程走到顧南橋的麵前，再次壓低了聲音低低開口，“是我對不起你。”
“我早該說的。”
顧南橋一動不動的站著，耳邊回蕩著陸景程那低沉暗啞的嗓音，她曾經多喜歡他的聲音啊，隻覺得單單聽他說話就是一種享受。
可是後來，那低沉悅耳的聲音，說出了這個世界上最惡毒的話，透著滿滿的惡意，毫不猶豫的刺向她和爸爸。
“南南，是我不好。”
陸景程還在低低的道歉，顧南橋突然就笑了，“陸景程，你真的隻是不好嗎？”
她抬起頭，目光泛紅卻淩厲，她盯著他，一字一頓的道：“你隻是不好嗎？你和陸嬌嬌陸天明一起，你們都是害死我爸爸的凶手，現在你一句輕飄飄的對不起，一句毫無誠意的不好，就能換回我爸爸的命嗎？”
“陸景程，你還騙我，你還騙我你失憶，你明明看著我多需要這些東西，可是你一直裝瘋賣傻，一直在騙我。”
顧南橋的淚水無聲的滑落，“阿景，你還護著陸嬌嬌，你到最終，都不肯讓陸嬌嬌去給我爸爸下跪，錯的人是你們啊！”
“阿景，你告訴我，什麼是善什麼是惡。”
陸景程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他想要上前輕輕給顧南橋擦拭眼淚，可是雙手仿佛被灌滿了鉛，怎麼也沒有力氣抬起來。
顧南橋滿臉淚水，可她卻沒有半點哽咽，隻是無聲的落淚，然後一字一句的控訴他質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