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總是無奈地笑著說我:“無賴的孩子。”
草原多好啊,無比的多的包容,讓我大叫大喊也不惱,靜靜地聽著就像是我的朋友一樣。可是叫完吼完了,我又無比的空虛。
紮特西說跟他一起去市集上賣羊兒,我拿著細細地皮鞭,可是不舍得落在羊兒的身上,走著就讓一邊調皮的著兒給拱倒了,紮特西看得又笑又惱:“你連羊都看不好?”
“它不想被賣,它還隻是孩子。”
他忍不住仰天長嘯:“不要再來個阿嬤了。”
哈哈,拉姆和雅瑪老說我和他是孩子,現在我還說出一句怎麼教他受得了。
他默然地在後麵趕著,讓我在他的身後跟著走:“你隻要看著草就好了,彆讓草把你拱在地上。”
我真的有那麼笨嗎?我抬頭看著藍天,可是腳下踢著草頭,竟然真的又一頭栽倒在草地上,聽到了紮特西那悲仰有力的大吼。
唉,我真不是故意摔倒的,不就是注意著那,沒注意著看地了嗎?誰教這裡的天,那麼的明淨那麼的美。
羊兒趕到市集上,來來往往的大多是西北人,可是也有軍隊三三兩兩而行,今日也許是集日,來往的人很多,我們雖然早去,卻還隻能排在很後麵的地方賣。
這裡有京城那邊的人,有南方那邊的人,也有些穿著怪異的人。
紮特西告訴我,那些行裝怪異,五官深遂的就是狼騰國的人。
我認真地看了好幾個,真的不是傳說中的狼頭虎身,唉,真是以訛傳訛。沒有什麼不同啊,看起來還長得挺好看的。
那隻老拱我的小羊,擠啊擠的擠到我的身邊來,溫馴地蹲在地上用頭輕輕地蹭著我,潔白的羊毛像是雲朵一樣。
“我要先賣的,就是它。”紮特西指著那小羊。
我抱住可憐地叫:“紮特西,不要賣它好不好,我會好好乾活的,你不要賣了它。”
這西北話和京城話夾雜著,他能聽得懂,搖著大頭說:“它是一隻公羊,老蹭到母的身上,還老拱你。”
“好嘛好嘛,我會好好乾活的。”我撒嬌地哀求了,每次出這一招,他總是拿我沒撤。
“真是拿你沒辦法,你乾活儘給我幫倒忙。”他冷哼,眼裡卻儘是笑意。
你還不是老愛我向你撒嬌,好吧,把你當成哥哥這樣撒嬌,挺好的,我自得地想著,看到二個軍隊的人走過來,紮特西站起來用西北話問他們什麼事,二個人拿著一疊畫相說:“你們好好看看,有沒有看過這個人,要是有看到馬上到官府裡來說,懸銀萬兩。”
他們看了我一眼還是走了,紮特西拿著畫相給我說:“這個女人真好看。”
是啊,那女人畫得真美真美,細長的柳媚,淡定從容的黑眸,光潔的肌膚還有那高挺的鼻子,小巧的嘴巴,尖尖細細的臉,烏黑的長發梳了個貴氣的發鬢,她的美是一種柔弱與傲氣相結合,她的畫相下,寫著雲婉儀,還有懸賞的銀兩。
他相信我是活著的,他來找我了,西北撲天蓋地地要找到我。
紮特西的手在我眼前晃晃,關切地說:“你怎麼了?是不是不舒服?”
“不是。”我扯出一抹笑:“就是天氣太熱了。”
“也是。”他用畫給我擋擋太陽:“你和這個女人,倒是有幾分相似啊?”
我心突突一跳,很小聲地問:“像嗎?”
“眼睛很像。”他老實地說:“可是你不是她,你是我在草原上撿回來的。這裡太熱了,你先去那邊喝茶等我吧,放心,我不會把你的小羊賣了,留著它讓他它拱你。”
我忍不住笑了開來:“我給你端碗茶過來。”
“等等。”他又叫住了我,然後從衣袖裡取出一綻銀兩給我:“想吃些什麼,自已買些吃,彆餓著了,不然拉姆又會敲我的頭。”
“小心我逃走。”我眨眨眼拋高銀子又拉住:“不過我要餓肚子,回去跟拉姆告狀,讓她敲你。”
他不在意地笑:“那我回去殺小羊。”
“……。”為什麼連小羊都可以拿出來威脅我,又不是我生的,和我有什麼關係啊,它就是淘氣,喜歡拱得我四腳朝天,再和我玩兒來著。
雲婉儀,多遙遠多陌生的三個字,離我真的很遠很遠了,我幾乎忘了那三個字是怎麼樣的尊貴。
可是又是這種尊貴,幾乎讓我死得淒慘。
這麼久了,為什麼還要找我,這麼久了,是你想要找到我,還是路遙。如果是後者,那是她愧疚,那我無所謂,如果找到我,我請求她當我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