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癡狂是他(1 / 2)

難消帝王情 香雪海 3279 字 9個月前

我抬頭看著觀音那看不出是悲是喜的眸子,像我這樣的人,還有人世間所有的滄桑,悲歡離合是不是都不值得一提的。

淨心,從今天起,不止淨的要是心,還要淨了我寂寞與悲傷的靈魂。

隻是一塊木頭,彆在中間佛室的門口,寫著無名寺三字。我便就在這裡修行了起來,光光的腦袋現在也慢慢地適應了,每天清早小女孩都忍不了貪睡,我早早起來清掃著門庭,看那林海中黃綠染紅,聽那聲音如高低如潮,讓它們一起來,逐走心中的寂寞,入了佛門,不代表心真的跨了進去。

我會想,有時會拚命地想孩子,想著我曾經糾結的感情。

衣服越來越擋不住寒意濃重,唯有多做些事,才不至於覺得冷,擔了二個水桶就下山去挑水,山間的霜霧濃重,卻是各有妙色。

下到了山腳下,太陽也升了起來,卻還是讓我覺得冷,那小河像是銀色的玉帶一樣,冒著徐徐的熱氣,我嗬著氣暖暖手,再捧起一把冰冷的水洗臉,漣漪散去,看到水麵上倒映著的自已,怎麼如此的百般寂廖,我修行還不夠,我努力還不夠,我為什麼總會有這樣的感覺,抬頭看那林間的台階,寫滿了斑駁的孤獨和歎息,嘗過了情的烈酒味,靜下來,可唯淨不了心。

不能想啊,思念是蝕骨的一種痛。

打了二桶水上來,咬牙地擔著,腳有些發抖。天天早上都要來擔心,每天早上到山頂,所剩的也沒有多少。

才上了二級階梯,我就不行了,放又不夠寬的地方,隻能蹲著二手護著,一咬牙,再上二級。

今天的肚子,痛得我像是要絞斷了腸一樣,再上得幾級,卻腳軟得差點要摔下去,一隻大手護著我的腰,另外一隻將我肩上的扁擔拿了走。

“我終於找到你了,知秋。”低低醇醇的聲音,就是那酒,薰得我都雙眼迷朦的,不用回頭,就那溫暖的懷抱,我便知道是誰。

低我一級,可是那手抱著我,他的臉卻碰到我光光的頭,我如驚嚇地反應了過來,馬上就拉開他的手:“阿彌陀佛,我已經剃度出家了,我佛號是淨心,施主你認錯人了,請施主莫要唐突,放開我。”

他那手將我更是緊緊地抱住,貼著他暖厚的胸懷:“淨誰的心呢?知秋,從秋天殺妃的消息傳到了西北,我便拋下軍務,不顧一切地要來找到你,我開棺驗屍,我怕是你,我到處尋找你,我怕我今生再也看不到你,我真自責,如果我沒有去西北,你就不會遭受那麼多的風吹雨打,落了你的發,可是給予了你多少的痛疼。”

“不要說了。”我吸著氣,淚水一滴一滴地滑落下來:“我求你不要再說,如今是皇上開恩,暗裡放我一馬,也算是我們的緣份,所以還要再能見著,可是我已經入了佛門,我也打算清淨一身,不再回到過去,你懂嗎?”

他點點頭,然後放開了我,肩上還是輕輕的,水桶已經讓他擔在肩上,他說:“如果這點你也不讓我做,讓我看著你擔水,你卻沒有了佛家的善念。”

我無語地撿級而上,淚水滑落在儘濡濕我的衣袖,腹內絞痛得讓我冷汗冒出,昨日才下過了細雨,日頭一曬,在這陰沉沉的地方不見天日,卻是冷嗖嗖得教我發抖。

最後是他背著我上去的,肩上擔著水,背上背著滿頭大汗的我,一步一步並不好上去,他慢慢地走,讓我有種患難與共的感情。

上了最後一階,師太和小師姐已經關著門在佛堂裡誦經念佛了,我扯出一抹笑:“回去吧!”

“嗯。”他點點頭,伸手想給我擦擦額頭上的汗珠,微微一閃,沒讓他碰著。他微微地失望,卻笑了笑,然後轉身就下山。

我擔著水進去倒在大缸裡,再去誦經佛,但願能化來我過去的情纏。

臨近中午的時候,卻迎來一個香客,我去開門,又是夏君棠,他滿頭大汗地扛著一大捆棉布,看我一眼彆開頭微笑地看著師太說:“我想捐贈些東西,隻請佛能保我來生,能早些遇上到的有緣人,是貧是賤,都能風雨同舟。”

老師太也有些愕然,我心裡微微地刺痛著。

慧清師太便說:“施主當不能因為廟少,不能因為棉布,就有求得菩薩這些心願,人貴在有善心,回頭一眸換來生擦肩而過。”

“我知道,從今日起,我便會努力地做善事,我但求佛,我不求今生求得正果,但願隻是能保護著他不受風吹雨打,流離失所。”

他跪在蒲團裡,是很認真很認真地在說著這些話的。

流離失所,現在我的境界,也莫過於如此。

“淨心,把這棉布收起來,給香客點香。”

“是。”

我上前,手點著了香火遞給他,他雙眸黑亮如洗,卻是如此的認真而又坦誠,舉著香虔誠地磕頭,再交給我插上香爐。

他用他的方式,來照顧我,來嗬護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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