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點頭應,一手提著米,一拉著著我走,人的確是太多了,天空卻又突然地飄起了細雪,我抬頭看著天空,一手伸開想接住飛落的雪花。
他也抬頭看著天空:“第一次覺得下雪,一點也不冷。”
閉著眼睛,任由人群就這樣推擠著我們,簇擁著我們走,耳邊聽到的儘都是真真切切的喜悅聲,這就是生活啊。
我就這麼想一路,就這麼短地感觸著,我不怕人群擠走我。
“知秋,你看漂亮不?”
停在一家賣花的門前,那灼豔的桃花在細雨中,開得格外的美麗妖嬈。
我搖頭:“我不要。”
“我是問你,花漂不漂亮?”他眼裡帶著寵溺:“為什麼總是把下一句直接地回絕了。”
“知道你要說了,漂亮,可是我不要,都說女人是花,可我卻覺得女人不是花,而是枝頭。”
他接過了話:“春天可以有綠葉,可以開出漂亮的花兒,夏天有濃葉可以予人以擋蔭,秋天可以結出累累的甜美果實,到了冬天,還可以積累一枝的白雪。”
他總是最知心,我低頭一歎:“可是秋冬之季,葉都離開了。”
“明年不一樣還會再綻出新芽。”
“那倒是。”我輕鬆地笑了起來。
馬車一停,有人下來買桃花,竟然是宮裡的公公衣服,我和他趕緊低頭避走,奈何人真的太多了,再走也是得等人移動著。隻能祈使著公公們能不發現,頭壓得低,手卻還抓得緊。
公公尖著嗓子說:“店家,這些桃花都給咱家了,搬上車去。”
“喲,公公啊,今年宮裡怎麼喜歡桃花了。”
一個宮女接聲說:“是我們娘娘喜歡,皇上現在最寵的就是我們娘娘了。”
“如姐姐,你說得可對了,咱張娘娘啊,可是京城第一美人啊,店家,快些,桃花都要新鮮的,桃能招吉又好看,快快快。”
宮裡一匝一匝的美人進來,桃花,嗬嗬,人麵不知何處在,桃花依舊笑春風,在洪流中,有一個人牽著我的手,就不怕迷路了,永遠也不會生怕走不到儘頭,也不怕會半路手就鬆開,再也牽不回去。
其實現在這樣手心貼著手心,也隻有這麼一路,走出這人群,我和他隻能是朋友。
可是我們到回了那地,卻找不到了小師姐,也不知道她貪玩去哪裡了?我焦急地看著人群:“怎麼辦呢?要是找不到就慘了,現在下雪一會兒會把她給凍著的。”
他安慰地說:“彆急,我們在這裡等著她回來,這麼多人要是到處找她,最怕是雙方都難以找到。”
於是我們就呆站在原地等著小師姐玩累了回來,雪越來越大,中午的時候夏君棠買了飯二人尋了個避風的地方吃,可是到了下午因為雪大,人越來越是稀少,他撐著一把傘,我們就傻呆呆地站在雪地上等著。
天都黑下來了,可把我急死了,這下怎麼辦,小師姐可沒有出過什麼遠門的,要是讓人騙走了可怎麼辦啊?
心急得又和夏君棠從街頭找到街尾,一路上呼叫著:“小師姐,小師姐。”
還沒有人應我一下,他便說:“那也隻能先回去,彆讓慧清師太擔心了。”
黑暗中相扶相持地回去,再上到寺裡,卻看到窗台上映著二個人影,一高一矮,就是慧清師太和小師姐。
推開了門小師姐興奮地說:“師妹回來了,師父你就彆再罰無想了,無想也害怕會走失,聽到有人說要到這附近,無想就隻好先回來啊。”
慧清師太看一眼我背後的夏君棠,長長地歎了一口氣,垂下了眸子說:“便是命中注定矣,淨心,你送送這施主。”
“是。”寺裡不能留男人過夜的。
提來一個有些破舊的燈籠:“回去小心些,多喝點薑湯,今天夠冷的。”
他伸手來接燈籠,卻握住了我的手,等我抬頭看他,他又笑著移來接過燈籠去:“再過二天就修好了路,知秋。”
是的,我知道。但是,我並不想離開這裡,我並不想再多生是非了,他不是最了解我的嗎?他是否得知呢?
他低聲地說:“過了冬,過了年,就會是春,陪著樹枝過了淩冬,那是屬於她的靜心與綠葉和美麗。”
“你要離開嗎?”
“嗯。”他點頭,笑得有些歎息,白氣嗬在燈籠之上,照得一臉的溫暖:“不得不離開,有時真想啊我不了解你就好了,這樣子有些話我就可以肆無忌憚地說。”
我笑,抬頭看著那些雪:“你先回去吧,雪天小心路滑。”
終究是什麼也沒有說出來,他要看我進去他才走,我從窗上看到他一個人落寞孤寂的前影離開,我要的是什麼啊, 其實我不要他權傾天下,不要他給我最榮華富貴的生活,不需要奴婢成群住大房子穿最好的衣服,我隻想有一個知心人,伴著我到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