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時,魏相府。
下人低眉順眼的穿過四麵相銜的甬道,腳下的步子邁的又輕又緊,不一而同的是在跨過一座掩映在青鬆翠柏之間的朱甍碧瓦時。
院門緊閉,隻能聽見裡頭時不時的摔打聲,紛紛噤若寒蟬,耷拉著頭不敢多言多看。
參天老樹之下窗門大開,細碎的陽光從雕花窗子透了進去,最後阻斷在一青衣少年的膝邊。
少年一聲不吭的跪在陰影之中,隻時不時的抬頭看了看上首麵色黑沉的男人,最後飛快低下頭去。
然而這般低眉順眼的模樣還是觸怒了同在一旁的青年,他一腳站立呈半跪起身的狀態,一隻手探去就要去抓他的衣襟。
“定是你這個下賤的東西暗地裡耍陰招想要暗害本少爺!”魏二單手就拽起了比他還高些的兄長,麵上惡狠狠的,一隻手握拳就朝他麵門摜去,
“平時還真是小看你了!還真是咬人的狗不叫啊!”
魏大被迫仰起頭來,眼神直盯著魏二看,他手上垂在身側,嘴角往下抿,並未做出爭辯。
或許是說,他早就已經爭辯過了,現在再開口就落了下乘,畢竟他在府中的地位遠比不上行事囂張的魏二。
魏遠道看著兩個不爭氣的兒子,氣得吹胡子瞪眼,眼神在作案上逡巡片刻,抄手就抓起了一麵形製乖巧價值不菲的筆洗。
筆直的朝兄弟二人砸去,筆洗就在兄弟二人身旁落下,發出刺耳尖銳的聲音。
魏二的動作瞬間僵住,訕訕的收回手,重新跪倒在地上,“爹……”
魏大軟骨頭一般順勢癱倒在地上,抬眸看著坐在上首的魏遠道。
魏遠道坐在太師椅上,一身深色官服,補子上金線盤出雙禽相飛,彰顯出其儼然地位,此刻他麵色漲紅,指著魏二就罵道:
“兩個不爭氣的東西!除了打架還會什麼!從外頭吵到家裡!簡直丟人現眼!”
“現在不論是小皇帝和三王爺都對魏家虎視眈眈,一心除之而後快,咱家現在是有太後當靠山,但太後膝下卻無親子,與小皇帝關係不善,在宮中如履薄冰。
而你們隻知貪圖安逸享受,半點忙都幫不上,現在還行此紕漏!這不就是把殺人的刀子往敵人手中送!”
魏遠道越說越氣,隨手抄起一塊硯台就往魏二身上砸,“你就是個混賬!”
“爹!”魏二生生的挨了一下,不敢呼痛,心中卻不服氣,“這事真的和我沒有關係!兒子就算是再膽大包天,也不可能連害數條人命吧!”
他承認他是個混賬,他吃喝嫖賭,但殺人這種事,他不認。
魏遠道當然知道他遇事就慫的德行,還是第一次看到他如此堅持,也就信了三分。
他麵色緩和下來,這件凶案直接鬨到了小皇帝麵前,若是真的把這混賬給抓了去,他少不得得傷筋動骨的。
到時候能不能把人撈出來還不一定!但要是真不是他敢的,他總不能強壓著人認下。
但他還是道,“要不是你成天惹是生非!人家會算計到你頭上!”
魏大見魏遠道明顯是消了火氣,在一旁輕聲開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