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珠撥動兩下,想睜開眼,卻仍然一片黑暗,身體已經不聽使喚了。
可要他就這麼死去,他不願。
沈嬌嬌看著漸漸沒了動靜的人,心裡一慌,探著卻還有氣,“看來隻是昏死過去了。”
不過想到他呼吸間的炙熱,她手指微曲,手背抵上他的額頭,果不其然,還是發燒了,這幕天席地的環境,一個傷重瀕死的男人,還有什麼比這更壞的情況嗎?
沈嬌嬌歎著氣,看來這位平時的造化不怎麼好啊!
她雖然是一名法醫,最平常的就是跟死人打交道,可她對於活人還是有幾分惻隱之心的,人都救一半了,總不能現在看著他死去吧。
隻能想辦法給他降降溫了,她倒是想起她之前去尋草藥的時候看到了一小片的渠水,目光四下探了探,最後落在男人身上的衣袍上。
沈嬌嬌抱起他的衣袍,從火堆裡抽了一個燒得正旺的木頭,按著自己的記憶尋去。
將衣袍打濕之後又馬不停蹄的跑回去,蹲在他的身旁,撕碎他的衣袍蓋在他裸露的肌膚上給他物理降溫。
幾經反複下來,沈嬌嬌跑得腿都發僵了,男人的溫度才算正常了些,不過還是沒有醒就是。沈嬌嬌疲憊不勘,靠著身後的樹就這麼睡了過去。
次日一早,絲絲縷縷陽光透過葉間的空隙投在地上,斑駁一片,有一縷晨光打在男人的眉眼之上。
季臨楓轉醒,抬手抵在眉心,眯著眼看著大亮的天光,竟有一絲久違的感覺。
嘴角一勾,心中輕哂,他還以為,他就這麼死去了,結果看來還是命不該絕,合該再與他們鬥上一鬥。
他正思索著什麼就感覺有什麼東西順著地麵滾了過來,在他手臂旁停下,帶著絲絲的熱意。
他偏過頭去看,是一枚黑色的……什麼,他也不太清楚。
視線慢慢向上,就看到一張翠眉紅唇的芙蓉麵,手裡正捏著一個黑漆漆的東西在啃,目光落在他身上又收回,淡淡的說道:“你醒了?”
雖然看似關心的話語,不過看那個樣子,似乎也不是很在乎他是死是活就是。
要是沈嬌嬌知道他心中何想,昨天定然一腳就把他踹得遠遠的。
季臨楓扯著蒼白的唇角,笑了笑,聲音粗啞,“多謝姑娘的救命之恩了。”
沈嬌嬌抱著烤的黑漆漆的地瓜啃著,這是她今日一早找遍了樹林才挖到的,個頭不大,不過就憑她現在的情況,也就隻能圖個飽腹了。
她抬了抬下巴,道:“這地瓜烤的黑是黑了點,不過掰開也能吃,你這才醒著,有總比沒有強不是?”
“地瓜?”
季臨楓抬手,修長的手指捏起那個黑漆漆的東西,渾身還無力著,身上的感官好似退化了一般正嫌棄著。
才發現他手臂上不著寸縷,他瞳孔微滯,偏過頭去看沈嬌嬌,目光驚疑不定。
季臨楓趕忙坐起上來,許是牽動了傷口,眉頭皺在一起,不過在如何也抵不過心裡的震驚。
他赤雒著上身,趕忙抓起身旁那酷似自己衣物的布條,愣愣的看著她,“我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