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感覺到了沈嬌嬌的目光,陸鳴從竹棚下轉過身來,意味不明地看了她一眼,緩緩走進堂屋。
轉而換上一副笑臉走到陸老太太身邊,舀了一勺藥汁,放到唇邊吹得不燙了才喂給陸老太太喝。
待喂完了藥,陸鳴又從旁邊桌上的一個紙包裡拈出一個蜜餞放到陸老太太嘴裡:“娘,藥苦,過下口。”
陸老太太像是習慣了兒子這樣的伺候,笑眯眯嚼著蜜餞向沈嬌嬌道:
“兒媳婦你看,我的鳴兒多孝順,他是個好孩子啊,你以後不要離開他了好不好?”
沈嬌嬌張了張嘴剛要解釋,陸鳴卻搶先一步開了口,扶著陸老太太站了起來,放柔了聲音道:
“娘,您今兒出去逛了半天,一定累壞了吧,先回屋睡下養養精神,孩兒過會兒就給您煮飯去。”
“哎,好。”陸老太太笑著伸手在沈嬌嬌手背上拍了兩下以示親熱:“兒媳婦乖,咱們一家人以後好好過日子。”
沈嬌嬌與溫棠對視一眼,而後望著陸鳴攙扶陸老太太進了另外一間破屋,不覺屏住了呼吸。
此時,沈嬌嬌心中的疑惑更甚於尷尬,很顯然陸老太太是認錯了人,但所謂的“兒媳婦”是否確有其人?
冥冥之中,她覺得陸鳴所犯連環殺人一事,也許與這位“兒媳婦”有關係。
不多時,陸鳴掩上了另一間屋的門,臉上沒有一絲表情地向堂屋走來,季臨楓也跟在他後麵進了屋。
沈嬌嬌急於知道真相,不覺往陸鳴這邊走了幾步,溫棠卻下意識地擋在了她前麵,讓沈嬌嬌和陸鳴隔開一段距離。
陸鳴將他這一舉動收入眼底,冷冷一笑道:“幾位大可不必這麼警醒。論起拳腳功夫,我並不是二位的對手,不會對這位姑娘做什麼。
剛剛我給我娘喝下的藥裡放了些安神助眠的草藥,她這一時半會應是不會醒來,你們有什麼問題就問吧。”
“令堂她為什麼會那樣稱呼我?”沈嬌嬌終於有機會問出了困惑已久的問題。
“我娘神誌不清,認錯人了唄,”陸鳴端起放在屋裡角落的一個裝了切片藥材的簸箕往外走,
“我曾經有個妻子,身量就和你差不多,所以我娘看見差不多的年輕女人就經常錯認,嗬,我那位妻子……”
沈嬌嬌大步邁出堂屋的門,與溫棠季臨楓先後走到陸鳴身邊,見陸鳴把簸箕裡的藥材都慢悠悠攤開,也不管其他,單刀直入:
“今天來這也不是聽你講故事的,我們想知道的是,菀菀和卿卿,以及胭脂鋪的姑娘,是不是都是死於你之手?”
陸鳴聞言,眼神放空了一瞬,隨後又無所謂地笑了笑,繼續給藥材翻麵:“是啊,都是我殺的。”
“你還笑得出來!”沈嬌嬌一想到三條人命均是被眼前這個看似文雅的魔鬼所屠戮,不由怒從心底起:
“你好歹也是個讀書人,做出這種傷天害理的事情,難道就不覺得愧對天地君親師嗎?”
“哈哈,官府衙門連我陸某人笑不笑都要管嗎?”
麵對沈嬌嬌的指責,陸鳴絲毫也沒有被啜中痛處的樣子,反而笑得更大聲了,一副不知悔改的狂妄態度,徹底激怒了沈嬌嬌。
“你笑得再大點聲,令堂怕是要被驚醒了。”方才起就一直沉默的溫棠忽然出聲,冷冷地看定陸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