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不輕不重的陳述卻顯然比沈嬌嬌的質問要好用得多,陸鳴臉上的笑霎時僵住了,神情凝滯如一個尚未雕刻好的木偶。
季臨楓難得地與溫棠觀點達成一致,歎了口氣閒閒補充道:
“是啊,可惜你那母親養育你到這麼大,卻是白忙活一場,你都不能為她養老送終,唉,真是可憐可歎啊,她若知道……”
“閉嘴!”陸鳴惡狠狠地打斷了季臨楓的話,眼神有些癲狂:“那些女人死得活該!一切都是她們自找的,要怨就怨她們沒有腦子貪慕榮華吧!”
“這就是你假扮國子監教生陸元澤的原因?”沈嬌嬌抓住了重點。
陸鳴並不否認,嗤笑一聲:
“哼,不錯,我的確假借了他人身份。那些女人,平日裡佯羞詐愧,自詡知書懂禮的閨秀碧玉,其實呢,一個個的都是不知廉恥的浪蕩女子!”
“人都不在了,你又何必在言語上如此刻薄?”逝者已矣,生前哪怕品行有缺也不應這般詆毀,沈嬌嬌忍不住為那幾個姑娘打抱不平。
“我說的就是實情!”陸鳴眼神放空,似乎想起了什麼,嘴角勾起一絲讓沈嬌嬌有些膽寒的陰惻惻的笑容
:“你知道嗎?那些女子為了討我歡心,每日裡描眉畫眼打扮得花枝招展,自以為美,可是她們最美的樣子,是她們死的時候……”
“說重點。”溫棠敏銳地感覺到了沈嬌嬌心中的不安,伸出手將她護在身後,眼神冷然看向陸鳴,周身散發著一股凜然不可逼視的氣息。
大約是被溫棠的眼神震懾到了,陸鳴沒有再東扯西扯,收斂了之前的神情繼續回憶道:
“我用了陸元澤的身份在詩友會上展露頭角之後,那些個愚人大都以我為尊,巴結討好。
那幾個女子更是暗地裡給我寫了不少情詩,聽說那胭脂鋪的姑娘還有未婚夫婿呢……”
陸鳴關於幾個姑娘的陳述與之前對街坊鄰裡的調查大不相同,到底是受害者生前表裡不一。
還是陸元澤企圖給自己洗脫部分罪責而胡編亂造?沈嬌嬌陷入了沉思,一時不知道該信誰的。
沈嬌嬌皺著眉頭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這案子的內情拆散了看確實是繁冗複雜,要是不細細理清楚,那這案子還當真是沒法破了。
她手指微曲在桌麵上敲幾下:“陸鳴,你除了這些,還有什麼話要說嗎?”
“你覺得這其中還能有什麼內情?”陸鳴冷哼一聲,隨即反問道,“不過就這點兒小破事兒而已,你們要殺要剮就隨便吧。”
沈嬌嬌站在原地沒有動。
溫棠在她身後稍稍眯眼,陸鳴剛剛那一番話說的急促,有點兒蠱惑人心的味道,再細細理一理之後又發覺到不是那麼一回事。
案子必然是有內情的。
“你可彆那麼急著就想要讓我們逮著你,我這還有幾個問題想要問,陸鳴你就一並作答吧。”溫棠聲之中透著幾分清冷。
“第一,按照你所說的,若是那些女子本性便是如此,那你為何要大費周章的在編製一些小畫本引她們購買。”
“哦?我不過是閒著,想要打發打發時間而已,何必是揪著這一個小細節不放呢?”陸鳴從容不迫地應答。
溫棠看著他的眼睛,居然是絲毫沒有躲閃的意思,就好像這事情本該就是如此。
他慢慢收回自己的視線:“既然這件事情你不願坦誠相見的話,那我便繼續在問你,你借著陸元澤身份出現在那群女人旁邊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