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四合,已是晚飯時分,王府看門的奴仆剛打算關上門,好自去落班休息,卻聽得一陣馬蹄聲急急而來,隻得停住動作。
那馬上之人原是一個清俊少年與一白麵無須中年人,兩人扯韁下馬後。
少年人對那中年人耳語了幾句,中年人便牽著兩匹馬去了,而少年則環顧了下四周向府門走來。
“不早不晚的,偏這個時候上門聒噪,咱家王爺哪來這麼多的故交新友?”
看門的奴仆本可以休息了,沒料到又來了這麼個人,不由得心中不耐煩,忍不住嘟囔了幾句。
他的同伴也是一樣的心思,溫棠不在府中的時候他們疏懶慣了,這陣子天天迎來送往,倒嫌活重起來。
此時偷瞄了一下來人衣著,隻覺平平無奇,於是也搖了搖頭:“看他個窮酸樣,彆是那個犄角旮旯裡鑽出來的找王爺攀親戚的吧?”
這話還真叫他說對了一半,這穿著簡樸無華的少年正是溫棠的親人,大啟朝當今的皇帝顧炎。
顧炎一向耳目甚明,早在和隨從說完話後便聽到這看門的兩人絮叨了,雖沒有聽清全部內容,單單是聽到的幾個詞也足以猜測他們在說什麼了。
他麵色未有變化,依舊大步走到了那看門人麵前施了一禮:“敢問二位,在下有事求見王爺,可否勞煩……”
“去去去!我們攝政王府豈是什麼人都能來的?誰都給通報,我們哥倆怕不是要累死?”
這看門的奴仆可不知自己是受了誰的一禮,睜著一雙牛眼卻是渾然無知,看不到這少年樸素衣著下的通身氣度。
顧炎見二人如此情形,饒是今日心情不錯也不免有些氣惱,欲要挑明自己身份,想著來都來了,不如偽裝到底,便耐住性子道:
“但是在下的確有要事……”
話剛出口,又被看門奴仆無情地打斷了:
“要事?能有什麼要事?可彆是來打秋風的,一個個文縐縐的上門說話,還不是謀算著拿點好處,咱們王府雖然家大業大,也養不起三千門客喲!”
顧炎原本因為說話屢屢被打斷而心生不悅,此時聽他二人話中意思,原來最近竟有不少人想要依附於攝政王府,這也是朝中局勢變化的緣故。
魏氏一朝失勢,朝中便是溫棠一家獨大了,縱然顧炎對溫棠並無疑慮,卻難保其他人不起旁的心思。
“還不走嗎?我們可要關門了。”門房的話打斷了他的思緒。
“慢著!”顧炎盯了那囂張的奴仆一眼,眼神中的威懾讓那人一震。
“我有王爺親自給的腰牌,現在可以為我通報了嗎?”顧炎從腰間解下一塊盈潤的令牌,緩緩攤開手掌。
奴仆接過腰牌細瞧了一番,又傳給另外的同伴,兩人對視一眼,瞬間換了副麵孔,將腰牌還給顧炎又笑道:
“腰牌是對的,原來是貴客,是我們兄弟倆失禮,隻不過,這個……”
他那同伴也笑著接口道:
“隻不過小哥您也知道,這原本已是我們該落班的時間,不是分內的事了,您若想叫我們辦事,總得拿出點誠意,您看是不是?我看小哥也不大像是缺這點的人……”
顧炎一開始沒聽明白,怔了一怔,才悟到兩人意思,俗話說有錢好辦事,今兒倒是在這給他見識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