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捕頭明白強盜事件的嚴重性,在溫棠的囑托下當即領命:“是,卑職這就去。”
隨後王捕頭徑直去了關押強盜的天牢裡。
他依稀分辨出裡頭的首領以後,將首領單獨提了出來放到一個審訊室內。
審訊室內因長期審訊犯人,此刻更是密不透風,重重在每個人心上壓了一記。
王捕頭前期循例問過一些極簡的問題後,又漸轉入正題:“你們以前是這附近的村民,後來怎麼想到落草為寇了?”
強盜四肢被束縛住,卻出乎意料地並未掙脫,隻憤恨地瞪了王捕頭一眼,十足隨意地開口:
“不落草為寇,早就餓死了,難道我要看一村老小全部餓死嗎?”
王捕頭實在無法理解為何原本良善的村民敢如此猖獗行事。
眼下狀況來看,隻要再往深處審似乎也能套出些實情:“那你們如此行事,難道不怕官府抓你們嗎?”
強盜沒來由地笑了起來,麵上並沒有顯露出絲毫懼意:“為什麼要害怕?如果不做強盜那我們也是等死,何況這事兒也是上頭有人支持的。”
王捕頭沒由來地蹙起長眉,似乎突然察覺即便沒有吐露出的實際答案也呼之欲出。
但為了證實自己的猜想,王捕頭仍然按照慣例接著往下詢問:“上頭的人支持?是誰暗地裡支持你們?”
實則東川縣令如此行事已有許久,壓根沒有藏著掖著的準備。所謂猖獗的行徑幾乎是人儘皆知。
強盜並不準備遮掩真實情況,隻是在回答前刻意繞了個彎:
“我這麼輕而易舉就告訴你,萬一我家人沒命了呢?眼下這個狀況看起來我是活不了了,那我就把這個秘密帶進墳墓裡。”
顯然並沒有因他一番話有所畏懼,王捕頭若有所思地低著頭思索半晌,最後極其緩慢地吐露心聲:
“即便你不願說,但你怎麼保證你們裡頭沒人願意說呢?索性現在直說,說不定還能保命。”
強盜顯然沒有預料到狀況如此,一時有些猶豫:“如果我說了,你能保證我還有命活著嗎?”
王捕頭凝滯一瞬,尋了個中肯的方式回答:“不一定能免牢獄之災,但總歸不會讓你喪命就是,眼下溫大人來了,若另有情況,會酌情從寬處理。”
強盜顯然是見識過溫棠的行事的,一時因王捕頭的話徒增了幾分信心,連話裡都不再拐彎抹角:
“那我就一五一十說了,其實這事兒是東川縣令允許的,隻不過每個月我們收取了攔路財還需要給他繳納一定的費用,以如此方式來維持生計也是實在沒有活路了。”
聽聞實情後,王捕頭一瞬也有些唏噓,沉默了好半晌才伸手拍了拍他的肩:
“還有彆的詳情嗎?你方才所說的可全是實情?我會一一稟告溫大人的。”
強盜忙不迭搖了搖頭:“我所說全是實話,大人若不信大可問一問其他已一同被關著的兄弟。”
見他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樣加之從前已然聽聞幾分外頭的傳聞,王捕頭一時更對東川縣令深惡痛絕。
審完強盜以後,王捕頭一刻也未曾耽擱,連忙趕回府衙中。
他入內時廳堂內尚且是一副其樂融融的景象,東川縣令早已不知所蹤。
王捕頭依照禮儀給溫棠行過拜禮後,重新挺直背脊,將方才強盜的口供一字不漏地上報。
一側的沈嬌嬌聽聞具體狀況如此,一時更是怒上心頭,兩腮硬生生憋出兩團紅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