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詞作為苦主,寬宥大量,慈悲心腸,親自私下求見太後。
“言美人不過一個小丫頭,行事糊塗。如今太後與皇上關係越發緊張,何必再添齟齬?”
她麵色虛弱,說幾句話不得停下喘息,眼中盈滿悲傷的淚水,“何況孩子已經沒了,言美人又是太後親自挑選的,鬨大了隻能是丟儘皇室麵子。”
“就當是為孩子祈福罷,此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才是最好的。”
太後心疼地輕拍沈清詞瘦弱的手,“哀家隻是憐惜你。皇上也太不像話了!”
話雖如此,沈清詞卻如何看不出來此提議正中太後心懷。
言墨畢竟是丞相之女,太後表麵嚴厲,實際拖延,不僅是給丞相麵子,也是給自己求情的機會。
壓下眼中寒意,沈清詞輕輕一笑,她本就貌美,此刻病重卻不難看,反倒多一絲孱弱之美。
太後眼底惋惜之意更深,賞賜了大量珠寶給椒房殿,也沒召回芳嬤嬤,讓她仔細為沈清詞調理身子。
二人正在契闊,沈清詞漸漸有些力不從心,問冬正要上前一個小太監卻驚慌失措從宮殿之外跑進來:“太後娘娘!大事不好了!”
刹那間,仿佛一根繩索套住了沈清詞脖頸,巨大的不詳感湧上心頭。
這種感覺……
沈清詞眩暈之際隻聽到太後尖利的嗓音:“吵吵鬨鬨的成何體統!到底何事!”
小太監爬跪在地上,頭也不敢抬:“沈將軍奉命前往青州剿匪,不料……全軍覆沒!沈將軍也不知生死!”
一個個字如同重錘敲打在沈清詞耳畔,不詳成真讓她的心跳快到可怖,眼前浮起層層黑斑,身體如同蒲草癱軟下去。
全軍覆沒……不知生死……
耳畔是誰在哭?
怎麼如此吵鬨?
沈清詞感覺自己好像被包裹在一個套子裡,所有的一切如隔紗霧,讓她惶然無措。
她愣愣的環顧四周,隻看到問冬焦急的神色,太後嚴厲的對著小太監質問著什麼。
在問什麼呢?
我為何什麼也聽不見?
問冬的嘴巴也在張張合合,怎麼我什麼也聽不見?
發生了什麼事?
哦對,是哥哥。
是哥哥遇難,生死不知。
生死不知!
短短四個字讓沈清詞心中劇痛,她隻覺氣血翻湧——
“噗!”
隨著鮮血吐出來,周圍一切聲音都在瞬間回來,問冬驚慌得抱緊她:“娘娘!娘娘!將軍一定會沒事的,您要保重身體啊!”
呆呆地看著鮮血,沈清詞的情緒卻詭異的慢慢冷靜下來。
“哥哥縱橫沙場十餘年,凶悍奸詐的韃子都是她的手下敗將,怎麼可能會栽在區區山匪身上!”
小太監被沈清詞渾身殺氣一攝,顫抖著說:“奴才、奴才也不知道!這都是前朝剛剛傳回來的,眼下皇上已經宣詔沈國公和一眾大臣在禦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