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氏在一旁靜靜地聽小春子說著,信,她早在地震那日就拿到,隻是一直不曾拿出來罷了。靜太妃的書信,通篇隻指了一個人,便是此刻跪在地上的鈕祜祿氏。
她不將信拿出來,自然不是因為要包庇鈕祜祿氏,恰恰相反,她不知多希望鈕祜祿氏死,隻是拿到信的時機不對,當時京城地震,胤禛全副心思都放在地震賑災上,她當時若拿出來,隻怕胤禛連看的功夫都沒有。
她忍了鈕祜祿氏那麼多年,好不容易抓到這個把柄,自然要尋一個最好的機會送上去。
隨後幾日,布在宮裡的眼線告訴她,皇後幾次三番派身邊人出宮,她料定皇後近日必然是有所舉動,
至於尋的是何人麻煩,她初時尚且不知,但在得知伊蘭入宮後,便心中有數,皇後――始終視鈕祜祿氏為眼中釘,多年隱忍,終於選在今時動手。
皇後要對付鈕祜祿氏,她自然樂見其成,之後命人暗中盯緊了坤寧、承乾兩宮,兩宮一有什麼動靜立刻稟報。
正因為如此,她才會知道皇後今夜連著兩次出入南書房,隨後胤禛更先後召眾朝臣與鈕祜祿氏至南書房見駕。
據從在南書房侍候的小太監處打聽得來的消息,此事似乎與通州有關係。儘管她猜不透通州之事何以會扯上鈕祜祿氏,卻絲毫不妨礙她抓住這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連夜找來小春子,讓他隨自己前往南書房,將事情一五一十的說一遍,自然這送信日期要改成今日,否則胤禛問起何以她遲了這麼多天才回稟,卻是不好回答。
胤禛薄薄的嘴唇抿成一條生冷的直線,攫在淩若身上的目光有著沉沉的痛意,他起身,一步步走到淩若跟前,手指鬆開,薄薄的兩張信紙飄落在淩若麵前,上麵一個個小字,猶如盤桓在紙睥一條條小蛇,正“噝噝”吐著猩紅的信子,隨時會朝她撲過來。
“熹字謂之曰光明,代表著凡事美好的一麵,朕將這個字賜為你的封號,是因為朕認為你為人淑恭淑良,可以當得起這個字,可是原來朕錯了,朕一直以來都看錯了你!”在說這些話時,胤禛眼中有著難以言喻的傷痛,垂在身側的雙手捏得咯咯作響,他怕自己稍一鬆開,就會忍不住一巴掌打過去。
淩若顫手撿起地上的信紙,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但看到信中內容時,依然渾身冰涼,如墜冰窖。
石秋瓷在信中說她知道淩若與徐太醫自幼相識,情意深重,被迫分開後彼此一直未能忘情,是以徐太醫設法成為宮中太醫,常以治病為借口,來王府與淩若私會偷情。自己得知此事後曾勸過淩若數次,淩若表麵聽從,實則恨她多管閒事,又恐她遲早會將自己與徐太醫偷情一事告之胤禛,是以在胤禛登基後,以二十三阿哥性命為要脅,逼著她自儘。
石秋瓷在信中極儘顛倒黑白之能,將她與容遠之間的關係說得汙穢不堪,且這封信比她截獲的那封還要多出一段來,多出來的那段內容是指弘曆的出身,指稱弘曆有些舉止習慣與徐太醫相似。
其實人與人之間,連容貌都會相似,更無需說舉止習慣,但這原本最正常不過的事情,放在這封信中說出來,卻是要命至極;何況又是在這麼一個時候,擺明了是要將她往死路上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