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宗在清霜宮。
他靜靜的坐在殿內,望著空無一人的大殿。
沒有等到孔天祿回來,他便知道孔天祿死了。
或者說……他知道孔天祿去了行宮便是死的。
不,也不是。
他也覺得未必。
他賭的是衛言卿還會不會聽他的傳召,到底會不會動手。
他賭輸了。
衛言卿動手了。
那個曾經他最溫和的兒子動手了。
所以他曾經與他說過的話,便是真的了,他是當真想和他……玉石俱焚。
衛宗臉上出現了一抹冷笑。
襯得他臉上的溝壑更深了一些,算不上明亮的燭火讓他的眼袋更大了一些。
此時若是仇高邑在這裡,一定會看的出衛宗老了。
可是沒有人了。
他吸了口氣,像是吐出了濁氣一般啞聲道,“心慈……”
無人應他,這個名字……再也不會有人應他了。
他頓了一頓,喉間上下動了一下,似乎有個名字卡在了喉嚨裡,可卻張不開口。
他眉頭緩緩皺起,半晌才怒聲道,“小邑子!”
沒有回應。
空蕩的殿內隻有他的回聲。
衛宗驀然打穿了那梨花檀木桌。
聲響終於驚動了外頭候著的太監,門口幾個掌事太監對視了一眼,最後還是曹興朝推開了門,忙道,“皇上,出什麼事兒了?”
曹興朝低著頭,不敢看。
可是又沒人應他。
他便撞著膽子抬起了頭。
衛宗背對著他,曹興朝微微一怔,才又輕喊了一聲,“皇上……”
衛宗依舊沒有應他。
曹興朝不敢喊了。
他隻是靜靜的看著衛宗的背影。
他是掌事太監,平日裡見著衛宗的次數不多,所以他印象裡的衛宗是高高在上的,他身形高大臃腫,不是如今這……頹敗的背影。
他能看到衛宗麵前是被他打碎的梨花檀木桌,那木屑濺的四處都是。
就像是即將熄滅的火星奮力的逃離了火坑,卻還是難逃一死。
它以為這火坑是墳墓,可它離了這火坑也還是會死。
曹興朝一時間緊緊皺起了眉。
他心裡驀然升起了一股異樣的感覺,就像是要發生什麼大事一般。
正當時,地麵劇烈的晃動了起來。
衛宗猛然轉過了身。
曹興朝慌亂的道,“皇……皇上!”
地麵又是劇烈的一晃,恍惚間曹興朝還聽到了什麼詭異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