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是在苑子裡沐浴，所以滅掉了所有紙燈，隻留下了屋裡的燭火。
借著燭火微弱的光芒，陳釀看到陳安低著頭，小身子似乎在瑟瑟發抖。
他眉頭皺緊，在原地頓了頓，才幾步上前將陳安攬在了懷中。
“好孩子！”
“大伯！”被陳釀這麼一抱，陳安一瞬間所有的委屈都湧上了心頭。
小時候，他什麼都不懂。
隻知道入宮是要這樣的，他也隻覺得從身上割下一塊肉疼。
後來漸漸在宮中，他就知道了，他們太監和旁人是不一樣的。
他們身份低微，連個正常人都算不上。
隻是那時他也隻是察覺到了這種區彆，並不能真正理解。
如今他見著陳釀的反應，見著他抱著自己久久不語，忽然就懂了。
他不是男人。
陳釀抱著陳安瘦小的身子，竟不知該說些什麼。
他怎麼都不會想到陳安竟然是個……太監。
他也沒有想到公主殿下竟然會讓他照料一個太監。
但他更難受的，陳安小小年紀竟然就變成了這樣。
本來他興許從前過的苦難，但是遇到了公主殿下，被公主殿下帶到了他這裡。
他是可以讓他過的安穩喜樂的，但是如今……
陳釀在心底歎了一口氣。
可能陳安這幾年還是能過的開心的。
但是他長大了呢？
他到了開始戀慕姑娘的年紀又該怎麼辦？
陳釀越想越遠，眉頭便越皺越緊。
倒是陳安自己吸了一下鼻子，從陳釀懷裡出來。
“大伯，我們一起洗吧。”他仰著頭，看著陳釀。
陳釀能看到他的眼睛乾乾淨淨，明亮的像是今日的月亮。
“好。”
除了點頭他也說不出旁的話了。
他如今，隻能當自己還不知道這件事。
不然他真不知要如何麵對陳安。
如何去開導他。
陳安倒像是自己不在意了一般，還和陳釀開著玩笑。
可陳安小小年紀的這些偽裝，陳釀又怎麼會看不出來。
他隻能強撐著笑，讓兩個人都不難堪。
沐浴過後，陳釀給陳安擦乾了身子，讓他自己穿上了衣服。
回去了屋子。
那補湯還散發著熱氣。
正好沐浴過後，肚子有些空了。
陳釀便出去拿了兩個碗。
一邊盛湯一邊道，“餓了吧，正好喝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