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這樣密集的火羽,兩人站在一起目標太大,江昭決定和汪如晦分開,卻被他一把扯住,“你那內力還是彆胡來。”
汪如晦擊落空中的箭矢,拽著江昭落在了最近的一隻船上。
這隻小船上僅有兩個人,其中一個在他們落下的時候被汪如晦直接踹進水中,江昭則拿劍與另一個纏鬥,出乎意料,這一個竟然在被江昭擊落水之前直接將船點燃,她這才發現腳下的船浸過火油,一燃即著。
船直直爆開,而周圍其他船隻上的人也紛紛這麼做了,一時江麵上火光四起,木屑紛飛。
二人都未防著這一手,兩人皆落入水裡,水中無處借力,她浮不起來,難道是天要亡我?江昭心想。
本以為自己必死無疑,卻見湍急河流中汪如晦伸出一隻手將自己托起來甩到了他們來時坐那艘船上,而後便沉了下去,不見蹤影。
“督主?督主?”已經是竭儘全力喊出的聲音在浩渺的江麵上擴散不過三丈,甚至蓋不過浪聲,當然也得不到回應。
江水湍急,又是夜裡,這是……她愣住了,他不會水,這還能活嗎?
她跪在船上兩眼失神望著江麵,腦中嗡嗡作響, 他剛落下去的地方甚至沒有泛起一絲漣漪。
眼淚湧出來,若不是為了她,若不是為了她。
艄公已趁亂走了,他們本是在渡江,現下江昭心如死灰,讓船順著水流往下遊漂。
說是船其實隻燒得剩個殘骸,她還抱有一絲僥幸,說不得能遇到他呢?不管是人還是……
江昭第一次這麼無助,跪在船上往河裡看了許久終於癱坐下來在夜風裡流淚,二月初的風連同眼淚割在她的臉上,但她的心比她的臉更疼,愧疚與撕心裂肺的難過將她的一顆心掰碎了又揉成團投進油鍋,煎熬得她恨不得直接跳下去陪汪如晦。
仰頭看天,求遍自己能想到的神,人生十七年半,江昭第一次寄希望於命運,盼老天爺顧憐她這次,她心說自己可以付出任何慘烈代價,隻盼汪如晦活著。
茫然無措地坐在船上看著四周黑夜,隻剩獵獵淒風與她作伴。
漂了許久,船突然停了,像是被一暗礁勾住了,她摸索著順礁石爬上旁邊的岸,剛站起來,就絆到了什麼東西上,她蹲下摸索,是個人。
她心中狂喜,是汪如晦嗎?船能被絆在這,他也應當可以,她伸手觸了對方的衣物,這料子百金一匹,應當不會是旁人。
江昭顫顫巍巍伸手去探眼前人的鼻息,可是卻沒有結果,北風太烈,就算眼前是個活人,她也探不出那一縷遊絲。索性先將人拖上離水更遠的地方,找一避風處等待天亮。
她衣服全部濕透,這會冷得牙齒打顫,又擔心汪如晦若是本來沒事卻又凍得發了高燒可怎麼辦,就摸黑在林子裡搜尋。
因為完全看不見,隻能靠手感受,現下手上已經割出十幾道口子來,撿了乾樹枝生火,好讓汪如晦好受些。
從來沒做過這種事,她不得要領,折騰了半個時辰才聞到一絲煙味。她繼續磨樹枝,終於瞧見一點火星,趕忙將乾葉子湊過去引燃,點起一堆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