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夷忍著疼,從地上爬起來,轉頭去尋彆的書生,一眼就瞧見了徐和靜。
這些書生顯然都以徐和靜馬首是瞻,隻好拿下了徐和靜,就能叫這些書生為她所用。
辛夷還特地將自己散亂的頭發利索地在腦後綰了個發髻,又用袖子擦了擦臉,擠出幾滴眼淚,做出了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來。
可她沒有考慮清楚自己現在的處境。
辛夷原本的相貌不能說是多好看,隻能說算個中人之姿,但在錦衣華服的襯托之下,也能算是個佳人了。
她在柳燼的照拂下養尊處優多年,去了泰王府上也沒短了吃穿,容貌之上更是極儘保養之能事,瞧著的確雍容華貴。
可剖腹產之後身體本來就虛弱,正是要好好保養的時候,她卻被丟給了範大,範大不僅對她非打即罵,而且根本不會給她什麼好東西吃。
她傷口才好,就被範大逼著成日家在地裡乾活兒,整天風吹日曬,才幾日,精心保養的一張小臉就被磋磨得不成樣子了。
失去了錦衣華服和精致妝容的修飾,再刻意做出這副楚楚動人的姿態,旁人看著不僅不會心生憐憫,反而會覺得厭惡。
徐和靜此時就很是厭惡辛夷。
他已經認出了林茹煙,這樣的美人隻要見過一次,就再也不會忘記了,可恨那個太監竟然會擁著這樣的美人。
隻要一想到這個,徐和靜就一陣痛心。
更可氣的是,他還得在柳燼這個閹人跟前做小伏低,原本已經拿著帖子投入了文遠公門下,卻沒想到文遠公和這個閹人的關係匪淺,他還得看這閹人的臉色。
可不管他遞了多少帖子到柳府,柳燼一次都沒有見過他。
徐和靜已經泄氣了,好在這些日子他通過旁人尋到了宮中秉筆太監金福海的門路,又在文遠公的門下認識了向明智,這位向公子跟魏家是拐著彎兒的親戚,年紀輕輕就已經在翰林院了,倒是個可交之人。
用不上柳燼這條路,徐和靜也沒有什麼好慌張的,但是用不上柳燼,也不代表就要得罪柳燼。
無論這衣著破爛的婦人說的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這種情況之下,徐和靜不便插手,以免得罪了柳燼。
辛夷卻不知死活,一個勁兒地往徐和靜身邊湊:“這位公子行行好,幫奴家說句公道話,隻要公子幫奴家證了身份,奴家以後做牛做馬也要報答公子的恩情!”
她捏著嗓子,拿出伺候泰王的本事,放軟了身段,嬌滴滴地求著徐和靜。
這分明是花街柳巷的婦人拿出來哄男人的手段。
識破了這個招數的人頓時就哄堂大笑:“這哪裡是什麼王妃,這分明是花樓裡的花魁吧!哈哈哈!估計不知道是哪個樓裡的,跟著窮小子跑了,又過不來苦日子,趁機會跑到長安街上鬨事。”
書生們也都漲紅了臉,他們方才竟然會為這種女人打抱不平。
春闈開考在即,要是叫監察知道他們竟然當眾為了個紅塵女子攔下朝廷命婦,定然要處罰他們,說不定要給他們扣上個行為不端的帽子,取消他們的春闈資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