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的人兒麵如金紙,唇色蒼白,呼吸清淺得都要聽不到了。
林茹煙直直地盯著她,輕笑了一聲:“深宮中的人,沒有誰是真正過得舒心自在的,人人都會做一些身不由己的事情,這本無可厚非,但我不喜歡被人利用。”
謝寶林依然雙目緊閉,像是已經沉睡了過去。
林茹煙歎了一口氣:“你年紀小,性情天真活潑,很像我的一個小妹妹,我本來是很想幫你一把的,隻要你所求所想並不是為了害人,我多多少少能伸出援手,隻是你一直這樣不說,卻三番五次借病纏上我,讓我很是不舒服。”
“你如果繼續隱瞞下去,我就不能坐視不理了,我會把你這幾日的所作所為都告訴德妃娘娘,不然,你若是存了心思想用你的病去害人,我知情不報,那不就是你的幫凶了麼?還有,你那滿院子的毒草,真以為沒人能認出來?”
謝寶林雙眼動了動,長長的睫毛猶如蝴蝶的翅膀,輕輕扇動,卻始終不肯睜開雙眼。
看來這人要執迷不悟到底了。
林茹煙嘴角噙著冷笑,既然如此,那就不要怪她無情無義了。
她把散落的頭發抿上去,看了一眼窗外的大雨,蹙了蹙眉頭。
這般大的雨,九郎會不會淋濕了?
她倒是多慮了。
柳燼是坐著轎輦來的,在宮裡頭,除了顏慎行之外,能堂而皇之坐著轎輦穿行的人,除了張貴妃,就是柳燼了。
對此,朝臣們也不是沒有嘀咕過,但皇上願意寵著這個宦官近臣,願意把他寵成不可一世的九千歲,誰也不敢多言,否則,龍鱗衛的地牢就得走一遭了。
一見到柳燼,林茹煙就不去管床上裝睡的謝寶林了,她匆匆忙忙下樓,也不管巧慧還在,一頭紮進了柳燼的懷中。
“九郎!”
她與柳燼好些日子不見,心裡頭不知道藏了多少話要告訴柳燼,可千言萬語到了嘴邊卻一句話都說不出,嗚咽半天隻念了他的名字。
“你瘦了。”
林茹煙摸了摸自己的臉:“哪有?我明明是胖了一些,張公公也不知道是哪裡來的神通,竟然能叫禦膳房單獨給我做吃食,拎到燕喜齋的時候,吃食還是熱的呢。”
柳燼唇邊漾出笑意:“他哪有這般大的神通?人家是看在你家夫君我的麵子上,才單獨給你做吃食的。”
“好好好,是九郎神通廣大。”
林茹煙依偎在柳燼的懷中,難得地安心下來,外頭再大的風雨又有什麼好怕的?反正有九郎給她撐傘。
“至於吃食還是熱的嘛,那就得感謝德妃的坤德宮了。”
林茹煙吃了一驚,這些日子燕喜齋的吃食竟然是在坤德宮的小廚房熱的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