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之後，複朝。
皇帝如今已經年過四十，頭發斑白，卻也身體健碩，並無半分老態，穿著一身龍袍，坐在至尊之位上，居高臨下的看著底下稀稀拉拉的一眾朝臣，麵色黑沉如水。
“為何今日隻到了你們？”
這話一出，底下眾人麵麵相覷，幾乎是所有人都低下了頭，甚至微不可查的後退一步。
大殿之中，落針可聞，太醫院院判在心裡歎了一口氣，出列回稟。
“啟稟皇上，京城天花肆虐，現如今，朝堂之中已有許多大臣感染天花，為了避免傳播，都上了折子告假，太醫院眾人忙碌於各個官府之中，故而，今日少了許多人。”
當然了，這中間到底是真的因為感染了天花所以告假，還是為了避免皇帝的怒火燒到自己身上，這就是二話了。
果不其然，太醫院院判一出聲，皇帝冷厲的目光就隨之而來：“陳大人，都說重賞之下必有勇夫，你們整個太醫院的翹楚都在皇宮內院歇著，甚至朕許下重賞，為何直到今日，已經一月有餘，天花之事依舊沒有任何進展？！”
皇帝聲音低沉，仿佛猛虎怒吼：“若是如此，朕養你們有什麼用！”
從前隻要一上朝，整個大殿必然是吵吵嚷嚷，所有人都爭相著站隊，又或者說是為某件事情出謀劃策，顯露自己的才能。
唯獨這段日子，隻要皇帝一說話，整個金鑾殿就像無人之地一般安靜。
“說話！啞巴了嗎？！”
太醫院院判深深的垂下頭，無話可說，因為他們並沒有找出藥方，這是事實。
皇帝許下重賞不錯，但是與此同時，沒有說出來的話，也像是側刀一樣，懸在所有人頭上。
若是平常，皇帝如此暴怒，謝晉自然是要避其鋒芒，可是今日，他緊了緊手中的藥方，深吸一口氣。
“兒臣有事啟奏！”
“兒臣有事望父皇容稟！”
兩道聲音異口同聲，謝晉冷著一張臉看過去，就見到謝澤手裡頭也像是拿著什麼東西，隻是看著誠惶誠恐的，沒有半分皇子龍孫的模樣。
“老二，小六，你們有什麼事，下朝再說！彆在這添亂！”
皇帝冷哼一聲，轉過頭去定定的看著太醫院院判，那模樣勢必要在今日得到個答案才行。
太醫院院判咬了咬牙，抖著嘴唇，剛要開口，就聽旁邊傳來一個顫抖的聲音。
“兒臣有罪！心有不安，還望父皇容稟！”
說話的是謝澤，隻是表情有些奇怪，看著像是害怕，卻有些期待，分外忐忑的看著皇帝。
自己這個兒子平日裡最是吊兒郎當，一日日的，除了跟工部的人混在一塊，也沒有做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