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涵看了小半，合上冊子，站在他麵前的綠衣小官，此刻已經麵色緋紅，險些快要說不出話來。
“是……我畫得不好……”綠衣小官深深的垂著頭，很不自信的模樣：“就是因為我畫的不夠好，我娘才讓我走科舉的……做官……也不錯……”
顧涵聽到這裡，大概知道為何那畫就會如此傳神，大約是從小愛畫習畫，卻被家中不容，故此才走了科舉之路。
“你畫的很好，記錄的也很好，說不定會讓我們事半功倍，等到此間事了，我一定會啟奏皇上，給你論功行賞。”
有了這個冊子，隻要京兆府尹排查的再稍微仔細一些，若真是人禍，那麼，必定能夠找出來！
果不其然，朝廷會把草藥分發到每家每戶的旨意一出來，家家戶戶無不感恩戴德。
之前雖然街上施藥，但是總歸就那麼點，有可能排了老長的隊，到了自己就沒了，沒領到藥的，還是隻能夠日日熬著天花之苦。
如此一來，家家戶戶爭相把自家的情況報上去，若是有衙役來查看戶籍路引，也是無不配合的。
“砰砰砰！！”
“砰砰砰砰！！”
急促的敲門聲響在清晨的街道上，左鄰右舍被這個聲音吵醒，探出頭一看，卻見是衙役裝扮，沒了熱鬨，頓時，興致缺缺的回了屋子。
房門吱呀一聲打開，清晨的薄霧之中，一人身影半隱在暗處，露出來的下巴上，卻是觸目驚心的紅斑膿瘡。
“我們已經按照你說的做了……銀子呢……呃！你……”
轟隆一聲，重物倒下的聲音響徹耳際，院子中裡屋也傳來動靜，不過半晌，衙役裝扮的人屈起手肘，刀鋒擦過衣料，雪亮的刀刃襯著晨光晃得人眼睛生疼。
“蠢貨！”
小院的門吱呀一聲響，衙役們大搖大擺的離開，隻有腳尖上暗紅色的泥水，讓人察覺出一絲不詳。
晨光大亮，又是一陣敲門聲將人從睡夢中吵醒。
“起來了！查戶籍路引了！”
“快快快！起來了！彆磨蹭！咱們帶著藥呢！”
有人揉著眼睛打開門，帶著一絲微妙的不耐：“你們剛才天沒亮的時候就來過了，那時候怎麼不一塊兒查了？這麼跑兩次，不嫌累的慌啊！”
“你說什麼呢？還沒睡醒吧？誰會沒事往這邊跑兩次……等等！你說之前還有衙役來過？！”
那人被衙役們瞬間驚變的神色震懾住了，訥訥的往自家左邊斜對麵的院門一指。
“對啊，你們今天就是先去查的那一家呀……那家人許久沒出來了，應該沒染上天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