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綰眼底情緒微閃。
她刻意避開了陸霽白幽沉深邃的目光，輕聲道：“我們還是夫妻，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我隻盼著你好。”
男人聲音低冷地輕哼一聲：“我勸你少費點力氣，你這一套對我不管用。”
“人都是會變的。”許綰麵容清淡，一縷碎發隨和地從耳畔滑落下來，語氣溫柔道，“以前是我任性，總喜歡惹你生氣，以後我不會了。”
“夠了。”
陸霽白冷著臉，一把拂開女人的手，眉頭緊鎖，神情躁鬱：“一樣的女人我從來不玩第二遍，你憑什麼覺得我還會給你第二次機會？”
許綰微低著頭，站起身：“沒關係，能留在你身邊繼續照顧你，我就很知足了。”
陸霽白眼底微觸，心頭湧上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他體內壓抑著極大的痛苦，太陽穴一陣陣抽痛著，一時半會也沒心思去猜許綰究竟是什麼意思。
陸霽白徹底沒了耐心，抬手指向門口：“彆煩我，出去！”
許綰沉默轉身，並未朝辦公室門口走，而是繞到了陸霽白身後。
未經男人允許，她伸手觸到了男人的後腦，低聲道：“我給你按按吧，會緩解不少。”
陸霽白一身的陰沉氣息分外駭人：“我讓你滾！”
許綰被吼得心頭一緊。
她也害怕陸霽白這副冷沉可怕的樣子，卻還是快速地抬手找準了男人頭頂的穴位，動作麻利穩準地按下去。
陸霽白身子緊繃了一瞬。
許綰按摩的手法非常熟稔，穴位找得準，力道也剛好。
不過按了數秒，陸霽白竟真的覺得頭痛緩解了不少。
他周身氣息冷鬱低沉，卻沒再推開許綰。
見男人情緒漸漸平息下來後，許綰給他按摩的手忍不住輕顫了顫，心頭深吐出一口氣。
想起來她這按摩的手藝還是當初陸霽白出車禍後，為了照顧他，跟一位老中醫專門去學的。
那都是前兩年的事了。
一次意外中，陸霽白無端發生一起嚴重的車禍，開車的司機當場死亡。
陸霽白雖然僥幸撿回一條命，但因為那場車禍也留下了嚴重的後遺症。
術後康複的那段日子，他情緒陰沉不定，在輪椅上坐了好幾個月，每天都要有人專門陪同在身邊，給他按摩調理身體。
許綰那時也儘到了一個妻子該儘的本分，儘心儘力地照顧了他整整半年。
半年後他的腿能站起來了，但每逢特殊時間點，總會頭疾發作。
今天見他這副樣子，許綰便知道是他的舊疾又犯了。
一時間，辦公室裡的氣氛沉寂下來。
陸霽白神色隱忍地靠坐在辦公椅上，感受女人一雙靈活的手按著他oudi的穴位，漸漸止住了他體內躁鬱痛苦的感覺。
他周身陰鬱的氣息也緩和下來，整個人都舒緩了不少。
這種熟悉的感覺，竟將他的思緒拉回到了兩年前。
兩年前他出了車禍，許綰也是這麼陪在他身邊，照顧他。
日日夜夜，任勞任怨。
那時的他也隻當是這女人為了完成莊紅梅交代的任務，才故意接近他，討好他。
可時間久了，他竟也習慣了她留在自己身邊。
他內心很矛盾。
就像明知道有人在他身邊安裝了一枚定時炸彈，卻沒有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