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梓川步出病房,外麵的天色暗沉如墨,狂風吹得窗口的樹葉颯颯作響,這是一個暴雨即將傾盆的夜晚。
剛走了沒幾步路,宋子健淡粉色的薄唇叼了根香煙,吊兒郎當地迎了上來,“梓川哥哥哎,小弟我在外麵足足等了三個小時十六分零九秒,你可算是出來了。”
也不知道方嫣容那朵戲精上身的白蓮花到底使了什麼招數,竟然把沈梓川留在她的病房裡呆了快三個小時,也算是功力深厚了。
對於這樣的女人,宋子健甘拜下風,一向秉著“惹不起,躲得起”的原則,避而遠之。
沈梓川沒有理會宋子健的調侃,深邃目光淡淡地掃了他一眼,薄唇開啟,緩沉地問道,“她的情況怎麼樣?”
聲線低沉伴有一絲不自知的隱晦關切。
十多個小時沒有合眼休息一會兒的男人,除了麵容有些遮掩不住的疲倦神色,身姿依然挺拔如山,黑色襯衫西褲乾淨得沒有一絲灰塵和褶皺,與生俱來的矜傲高貴,早就深深地刻入了冷厲的骨子裡。
看著這樣成熟冷漠的沈梓川,就連宋子健的眼神都忍不住晃了晃。
暗自腹誹一個大男人長成這般俊美勾魂的模樣,難怪方嫣容明知道梓川是個有婦之夫還是要不顧廉恥地貼上去。
站在對麵比宋子健要高一丟丟的男人投射過來不耐煩的犀利眸光,駭得宋子健趕緊俊臉堆滿了笑容訕訕陪笑,大手把自己的胸脯拍得砰砰作響。
“梓川哥哥,我辦事你就放一百個心吧!接到你的微信,我馬上安排了治療感冒發燒方麵最牛逼的醫生去給方曉染看病……咳咳,梓川哥哥你彆用這樣的眼神看著我,我好怕怕!
哦哦,忘記了,最重要的一點,我安排的可全部都是女醫生,沒一個公的,你滿意了吧?”
“嗯。”
沈梓川微微點頭,不再搭理堪比五百隻鴨子的宋子健,轉身繼續往前走。
從男人冷著的一張俊臉上,宋子健看不出他是否滿意,知道他從小到大就這幅能把人凍成冰渣的尿性,也不介意,跟在沈梓川身後呱唧呱唧說個沒完沒了。
“梓川哥哥哎,你一天到晚這幅冷冰冰耍酷的樣子,注孤生男人的六大特征,你就占了其中的四條,不是小弟我說你,真心沒有哪個女人能受得了!
也就是方曉染眼瞎愛上你,人溫柔脾氣又好,才願意忍受你的撲克臉還有你的壞脾氣……”
宋子健嘰裡呱啦,完全收不住話匣子,把等了足足三個多小時憋了一肚子的話如海水漲潮一般痛痛快快朝沈梓川傾瀉。
沈梓川忍到極限,在等電梯的間隙,居高臨下睨著正滔滔不絕的宋子健,冷冰冰地吐出兩個字,“閉嘴!”
宋子健早就習慣了他的脾氣,毫不介意地聳了聳肩,電梯雙門開了,大搖大擺走進去,“哥哥哎,我是為你好,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你這壞脾氣不改改,天長地久,就算是方曉染那樣的好女人也會忍無可忍,遲早要離你而去!”
此刻的宋子健,完全意料不到,他的一句玩笑話,竟一語成讖。
“滾蛋!”
被一條長腿狠狠踹翻的宋子健,“窩草!你傷了自己女人的心衝我發什麼脾氣?為了你後半輩子的幸福,我一個堂堂的院長屈居為娘娘腔的情感谘詢專家,我容易嗎我?”
“滾,離我遠點!”
電梯抵達一樓大廳,男人冷冷地踏出去,想起這麼久了李嫂也沒打個電話給他彙報方曉染的最新情況,煩躁得眉眼緊皺。
……
淩晨三點半,一輛黑色的邁巴赫孤獨地行駛在空無一人的寒夜。
昏暗的路燈透出車前的擋風玻璃照射在沈梓川冷峻沉寒的俊臉上,隨著車輛的起伏急轉彎,而忽明忽暗。
男人沒有抽煙,兩手懶懶地控製方向盤,隻想以最快的速度趕往那棟方曉染居住的位於郊區的彆墅。
他的身體憋著一股沒有釋放出來的鬱結之氣,迫切需要在她那具柔軟馨香的身體裡麵得到舒解,得到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