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川澤照實道:“我答應了雪桐,要替她給李為念一個教訓。我殺了他的那些眼線,他以後再想做出什麼出格的事來,也會舉步維艱……”
“你不會想說,你也是為我好?”梁薇打斷道。
郭川澤一臉冷漠地道:“我隻是在做答應了雪桐的事,我並不是怕你會告訴雪桐,隻是我外公他老人家太過善良,我不想他聽到。”
“你也知道這樣做太殘忍?”
“殘忍?”郭川澤仿佛剛剛知道世上有這個詞,“沒有,李為念他罪有應得!”
“你呢!”梁薇怒聲道,又在驀然間想到“子夜影”三人實在算不得惡人,但是卻落得如廝地步,心內不由得砰然生恨,緊緊篡著拳頭,極力克製著自己。
郭川澤累了似地喘一口氣道:“我不過是聽從外公的話,過來跟你認個錯,竟然還要說這麼多?你隨便怎麼想,反正這事情就是我做的!”
他說完便走,那副無所謂的態度徹底激怒了梁薇,她一個箭步衝上去,抓住他的手道:“你不許走,你這個殺人凶手!”她心內憤怒翻湧,腦中一昏,有些支撐不住,腳下晃了一晃。
郭川澤顯得極不耐煩,將她的手拿開,冷笑道:“你真是仙子轉世,如此慈悲心腸?”
他望著她那張慘白臉,好似一尊線條精細的雕塑,眼神是前所未有的沉寂、冷漠,如同黑夜之中,無波的大海。他拿著她的手,緩緩地、小心地送至她身前,他保證這回不要推倒她。他的雙眼被這一張蒼白的小臉一直吸引著、吸引著……
他想,這還是那個眼睛清澈、靈活如泉水,臉龐清秀白皙如白茉莉一般透著芬芳的梁薇嗎?
她的臉綻放出一種前所有未有的氣質,隨之亦有一種不可思議的美麗在身上綻放、延伸,叫人看不到邊際……
郭川澤突然醒悟過來,美麗得勝過千萬的姑娘,不隻雪桐一個!
終於,他將她的手好端端地送到她身前,緩緩鬆開。
他敢肯定自己沒有用一點點力氣,小心得連不倒翁都不可能碰歪,可是梁薇還是突然一閉眼向後仰去。
郭川澤連忙長手一伸,抓住她令她站好,無奈地道:“你不要再裝了!”
梁薇閉著眼睛,被抽去了脊梁一般,身子軟軟地,止不住地往下墜。郭川澤沒有辦法,隻好蹲下身,曲起一條腿,再用一隻手臂支撐住她,伸出手為她把了一下脈。
她受驚過度,昏了過去。
郭川澤煩惱自己竟惹上了這樣的麻煩,還是抱起她往竹家走。
子靖等人正發了瘋似地找梁薇,他將她送回去便想走,卻被子靖、童千姿、端綺還有桑彪三人圍住。他們用不同的語氣,不同的句子,詢問著相同的問題——梁薇怎麼了,你郭川澤為什麼要這麼氣她?
郭川澤被他們圍著,有些話是不能說,但是能說的話他也懶得說,心裡實實在在地憋了一肚子火。真有些後悔自己的所做所為,到底是給誰了一個教訓?
最後,他帶著一肚子氣,丟下一個冷酷、沉默,令人想狠揍一頓的形象走掉了。
端綺隻得叫人另外請了一位大夫過來替梁薇把了脈,說是受驚過度,開了藥方。
端綺叫人快去抓藥,自己守在梁薇身邊,連連歎息。
馬車內的可怖情形她與子靖等人自始至終都沒有看到,在李為念的授意下,在旁看到的李家傭人一直緘默以對。他們都不知道事情的真相,隻知道這件事又與李為念有關!
梁薇總因為李為念受苦!
想到這一層,出於保護,端綺隻覺李為念萬分可厭,心內想著待梁薇想來,要勸她遠離那個人!
外麵的竹林在風中搖曳,仿佛雨落的聲音,透著一股淒涼。梁薇乖乖地躺在床上,慘白的光芒自紙窗透進來,溫柔地在室內蔓延,攀到床上,爬到她臉上……
她真是安靜啊!
靜得叫人不解,也令人害怕……
“姑娘……”外麵有人道。
“什麼事?”端綺輕聲問,隻怕驚了梁薇。
“李家派人送了點東西來。”外麵的人回道。
端綺正生李為念的氣,聽到這話,性子再好也有些按捺不住,真想將送東西的人罵走。她忍了一忍,最終隻是淡淡地道:“多謝他們好意,無論什麼,都不必收。”
外麵的人有些為難,停頓了一會兒似是等著端綺改變主意,但聽內裡的人不應,隻好道:“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