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白胡子老頭不會是隨緣的前前前世吧!
我瞪著他,在他的臉上找不到一點肥頭大耳的隨緣的影子。
不過,回去之後我真的要建議隨緣留胡子,這樣看上去專業好多。
我伸舌頭給他看,他看了好久,我覺得我都要滴下口水了,他才慢悠悠地點點頭:“可以了。”
我縮回舌頭,聽他怎麼說。
老者摸著他的胡子良久才開口:“這個陣,隻能有一人能闖,卻需要三人同破。”
“什麼意思?”我一個字都聽不懂。
“此陰陽陣,如果全陰之人進去,隻會瞬間灰飛煙滅,而全陽之人能與之抗衡,但是如果無人破解卻永遠走不出來。”
“那陣裡什麼都沒有,到頭來還不是會活活餓死?”我問他。
老者眯著眼睛看著我:“沒錯。”
我耐著性子:“你說有三人同破,哪三個人?”
“一男一女兩個全陰之人,然後他們結合後生下的孩子。”
說了半天還是要生孩子,我看著老者:“如果現生,最起碼要十月懷胎吧?”
“沒錯。”他捋著胡子點頭。
我按壓住罵街的衝動:“你覺得,百裡將軍可以在那陣裡不吃不喝地撐過十個月麼?”
且不說我找不到第二個全陰之人,就算找到了生孩子,他哪裡能等十個月?
“不能。”老者從容地開口。
我除了瞪著他不知道該給他什麼表情。
“還有一種方法。”老者又開口,我立刻瞪大眼睛洗耳恭聽。
“陰陽之陣,不是一般意義上的陰陽結合,而是需要陰陽背道而馳,如果陰陽之間不再有任何瓜葛,甚至反目,便能破了此陣。”
這算什麼破陣之法,意思是讓我和伽老死不相往來就是了?
我立刻表示懷疑:“這怎麼可能?這和破陣有什麼關係?”
“這和破解陣法的確無關。”他說話繞來繞去,我都快被他繞吐了,環顧房間裡的四周,雪雲,李長河,還有趙僅,他們都在。
他們的臉圍繞在我身邊,仿佛在轉動,一圈一圈停不下來。
我捂著頭弱弱地問:“你到底想說什麼?”
“百裡小姐,其實將軍這次被困陰陽陣中,實際上是他的一個劫數。真正破陣之法隻有我剛才說的第一種方法,就是用兩個全陰之人的孩子的臍脈之血。如果第一種沒辦法實施,那隻能想其他的辦法。”白胡子老頭從一堆眉毛中瞅我,他的目光很鋒利,像刀一般。
“白裡小姐,你和將軍相生相克,他克你,你也克他,你們原應天各一方才能相安無事,但是命運又讓你們在一起,這次他入此陣是命中注定,和你有關,但也隻有你能解。”
我好像聽懂了,說了半天,一切都是我的原因。
我已經猜到了老者讓我做什麼:“你就說吧,我該如何做?”
“嫁給你要嫁的那個人,從此和百裡將軍橋歸橋,路歸路。”
我就知道是這樣,我終於明白了。
這一世,不是我有意虧欠他,是我們八字不合,勉強在一起,隻會兩敗俱傷。
我想,以前的我做出的便是嫁給趙僅離開伽的決定吧,總得救他,不能讓他陷入水深火熱之中。
所以,讓我做出一個決定也並不難,當然得救他。
我幾乎沒有考慮,點點頭:“我同意。”
老者站起身:“你也不要感到遺憾,你能救他,已經是造化。”
那要不要我給他磕個頭表示感謝?
高人飄然而去,我急忙抓住他的衣袖:“您彆急著走,我還不知道該怎麼做呢?”
“我走什麼走?”他拉回他的衣袖:“大王子在中營設宴,老夫要去吃飯。”
搞了半天,千年之前和千年以後,他都是個吃貨。
宴席很豐盛,在軍營中能吃到這樣的飯菜已經很不錯了。
我也好幾天沒有好好吃東西,但是沒有胃口。
我哪裡像那白胡子老頭那樣沒心沒肺,手抓著風乾牛肉就這麼啃,崩掉他的牙齒才好。
老頭又喝酒又吃肉,我全然沒有胃口,趙僅給我卷了一個餅放在我麵前的盤子裡。
我對他笑笑,我知道我此刻的表情如喪考妣。
我馬上要嫁給他,但是我是不情願的,他也知道。
對他也極不公平,但這就是一個光怪陸離而又不公平的世界。
若是以前,我哪裡相信什麼相生相克的說法?但是現在我已經坐在一千年之前的西夏大軍的營帳裡,這世界還有什麼不會發生?
伽在陣裡奔走流離,我卻在這裡大魚大肉。
縱然以後不能在一起,至少我能現在和他同甘共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