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人宿於楊卓,全身戒備,以防有變。可是,這幾日暗獄天堂卻是出奇的安靜,不知緣故。
楊卓自覺他們都在醞釀下一次的行動,也許此時都是在蟄伏待機。這一帶的水網也很發達,西麵便是長江之地,東麵是泰州,東南是常州。這裡暗網勢必也很發達,所以幾個人加倍警惕,一時暗查暗獄天堂的動靜。
此地往西,就是金陵故地,乃是九朝古都,十分繁華。那時,楊卓幾個人注視到,此時南岸的船隻開始緊急調動,一時開始有進攻金陵的動向。
這一帶,留守的人馬多數是從青徐兩州調來的步軍,其實並不熟悉這一帶的水戰,故而可以說,此時的金陵宛如虛守,不堪一擊。不一日,傳來了消息,亳州王軍馬控製了金陵,亳州王入主金陵,軍馬屯紮,足足數萬。
一時,楊卓暗道:‘此時,亳州王如此迅速的控製了重鎮金陵,看來是暗網作用不小。這裡河湖遍布,暗網交錯,一旦東方磔為其開啟暗網地道,軍馬可以任意在地下穿行,那麼奪取金陵還不是轉瞬間的事情嗎?何況這裡本不是朝廷守禦的重點,多數人馬都調去了北麵增援洛陽濮陽安陽一線,這裡自然是空虛得很了。“
楊卓幾個人決定以身犯險,直接去金陵,刺探暗獄天堂和亳州王的動靜。
金陵地處江南,瀕臨長江要塞,確係十分險峻。
有詩雲:野菊西風滿路香,雨花台上集壺觴。九重天近瞻鐘阜,五色雲中望建章。.
雨花台,紫金山,秦淮河都是這裡的名勝,楊卓幾個人不禁駐足觀看。幾個人停宿客棧,一時安頓下來,等待著夜幕降臨,再去刺探動靜。一時,夜色黑沉沉的,月色昏暗,鳥兒都去休息了,四下裡星鬥都很少,滿空的淡淡的霧靄。
這倒是適合幾個人夜探的時機,幾個人穿好了夜行衣,直奔金陵王宮。金陵之大,卻是十分壯觀,宮殿巍峨,器宇不凡,紫金山聳立,秦淮河穿城而過。
絲絲縷縷的旖旎之音,從秦淮河上傳來,秦淮河畔的公子哥,依舊是醉生夢死的,混不管外界變化幾何,淩亂堪虞,隻是在此遊船賞曲,不知歸期。
金陵曆經數朝的鉛華洗禮,確係古色古香,典雅古樸,引人神往。
這裡出過王昌齡,王羲之父子,謝安,蕭衍,徐熙,李煜,王導,王安石等等人物,可謂人傑地靈。楊卓幾個人潛入了偌大的金陵王宮,那裡卻是四處燈火通明,十分戒備森嚴。楊卓幾個人來到了一處主殿,屋脊上幾個人落下了,向下窺伺。
大殿內坐著亳州王和神機道人,亳州王臉色難看,神機道人似乎氣憤非常。
亳州王說道:‘神機道長,我此時兵鋒正盛,不希望聽到任何悲觀的論調。“神機道人低低說道:“王爺,無論如何,不可與東瀛人合作,其他的我都可以妥協。”亳州王淡淡說道:“你不就是記掛著以前的舊事嗎?嘿,我告訴你,我隨時可以給你找幾個東瀛姑娘,供你消遣,叫你一雪前恥,如何?”
神機道人抖了抖袍袖,說道:‘王爺,以前我跟隨您東征西討,不曾皺眉過一絲一毫,可是,今日不同往日,一旦我們和東瀛人合作,而他們常懷狼子野心,覬覦蘇杭不是一時半刻的,如果不幸被我言中的話,那就是得不償失。“
亳州王歎道:’道長,你太杞人憂天了,憑他東瀛區區小國,人馬不過幾萬,能奈我何?“神機道人說道:”王爺,須知蚍蜉能撼樹,螳臂敢擋車,人心不足蛇吞象。“亳州王擺手說道:‘道長,我看你劫後餘生以後,看來是膽子變小了,你可以和暗獄天堂合作,一時幫我奪得金陵重地,為何不肯原諒東瀛人呢?”
神機道人說道:’那自然不同,暗獄天堂再殘暴,也終究是自己人的內鬥,而東瀛人是外族,非我族類其心必異。“亳州王說道:”你彆拘泥於這些俗事了。你看小皇帝元馥,還可以重用胡人班可鶻做大將,一時攻城略地,不也是很順手嗎?你看,如今的班可鶻幾乎剿滅洛陽以東的上黨王勢力,進迫洛陽,著實令北海王上黨王十分畏懼,這不是很好的例子嗎?“
神機道人說道:‘小皇帝的確可以,他還曾借助過大長老元衡抗爭元寧,致其死命。他此時借助班可鶻圍困洛陽,卻是十分得勢,無可非議。可是,班可鶻雖為胡人,卻是心甘情願為朝廷效力,在西涼州軍中威望很高,是瞿中威的左膀右臂,才得以調來洛陽,圍攻洛陽軍馬。可是,這東瀛人算什麼,不過是狼子野心,不足為謀,覬覦他人的地盤者,皆無可用。”
亳州王笑了,說道:‘道長,班可鶻胡人可以用,為何這東瀛人不可用?“
神機道人說道:‘如果王爺非要重用東瀛人,我隻好退隱山林,做我們的道人去了。“亳州王說道:’你威脅我?”
神機道人說道:‘我不敢,我隻是就事論事,王爺,你此時卻是走在刀尖上,不可有任何差池。稍有不慎,就會全盤皆輸。就算是今時今日,我們聯合暗獄天堂,奪下金陵,但是勢必不可久守。不是我迷信,昔日秦始皇聞得金陵有王氣,於是派人溝開了秦淮河,將金陵龍脈散開,致使金陵無王者,即是說金陵做主不可持久,這不是空穴來風的謠傳,而是曆經百代驗證的——“亳州王斷然打亂了他的話語,說道:’住口。”
神機道人說道:‘王爺,我要說完,不然我死了也不甘心。我說完了,自然離去,絕不壞王爺的大計。“亳州王搖搖手,叫他繼續說下去。神機道人說道:”暗獄天堂雖說是本族人,也無覬覦天下之心,但是樹敵太多,不可重用,一旦群雄圍攻,我害怕還會出現鎮海之濱的那一幕——“
亳州王聽不下去了,輕輕一歎,阻止了他,說道:‘你願意怎樣,就怎樣好了。“神機道人自知自己所勸無望,輕歎一聲,出了大殿,關上了殿門,暗道:‘豎子不足與謀。“一時,神機道人去了。
楊卓幾個人看到亳州王神色十分難堪,猛地一拳擊到了麵前的紅木茶幾上,登時茶幾碎裂,顯出了一個圓形的大洞,可見其憤怒之極。亳州王想不通,神機道人一生放蕩,對女人十分迷戀,每日無女不歡。
可是,麵對東瀛妙女都是無可動搖,幾乎成了個木疙瘩,十分令人費解。
當初神機道人為東瀛女子所傷,看來傷痕猶在。一時,亳州王想起了死去的篤風彌雷,這幾個僧侶倒和東瀛人神穀俊一合作的十分默契,而偏偏幾個人都死在了鎮海之濱,一個都沒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