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每每一想起這事我就想鑽地!
“至於這個,”紅數因流血過多已經毫無聲響了:“這個就比較棘手。”
此時紅數已經麵如菜色,鼻尖像頂著一層薄霜,嘴唇也發紫了。
紅衣少年把紅數的T恤褪掉,細細查看紅數後背的傷。
本來女孩子家家看到這場麵應該嬌羞地轉過頭回避,可是我沒有。我就在一旁靜靜地看著。
隨後少年右手支著紅數,左手撐開紅數的眼睛查看瞳仁的渙散程度。
我看到可憐的紅數眼白布滿了紅血絲。
接著他俯耳貼近紅數胸口聽他的心跳速率,一隻左手並沒有因此閒住,而是徑直把在了紅數的手腕上。
“他很虛弱,必須馬上醫治!可是我沒有帶藥在身上!”
他眼中流露出來的憂慮之情是那般的誠實,令人肅然起敬。他的形象在我心中一下子又高大起來。
我想到了小精靈。
小精靈看樣子不是去挑釁,要麼也算挑釁未遂。它不知使的什麼花招,倒是和神物交上了朋友。
隻見它扶著獨角坐在六不像的額上,不知道對著人家的耳朵吹什麼氣,兩個臉上都開了花似的。
“伍迪!”我喚了它一聲。
他抬頭瞄了我一眼沒有理睬,又繼續低頭笑語。
“伍迪!”我加重了口氣。
小精靈肅拉肅拉地飄了過來,它看來還不了解我的脾氣。
戰戰兢兢的討厭鬼!
“需要什麼草藥?”我抓了一大把枯草。
紅衣少年很是驚奇,不過看看撲棱著翅膀的伍迪就頓悟了。
“外貼的要三七和仙鶴草,內服的要蒲黃。越多越快越好!”
我又從地上狠狠抓了一大把。
雖然小精靈涉世不深,草藥究竟為何物根本不知,但它變換出來的東西也是可圈可點的。
基於它特殊的能力,我打算找時間對它進行特訓。相信以它的資質,來日必會有一番作為。
“可以的話再給我弄點酒精和繩子來!”
我又抓了一把草,小精靈把它們變成了草繩。
至於酒精,我突然憶起風昌星的水壺來。還好還餘留了兩口。
一切算準備就緒了。
本來想把風昌星挖起來幫忙的,可一聞到他全身的臭酒味這個念頭就打消了。
“現在,把所有草藥都嚼碎了然後吐給我!”他眼神堅定不容質疑。
看著眼前這一堆所謂的草藥,我有種想撞死在樹上的衝動。但目光一觸到奄奄一息的紅數我就認命了。
我負責把紅數固定成坐的姿勢,同時不斷嚼草藥。
以前都是他從後麵抱著我,風水輪流轉,現在輪到我了。
紅數的後背露了出來。舊傷未愈又添新傷。
或許為心愛的人死也算其所,我這麼安慰自己,萬一紅數真的掛了。
消毒完畢。
少年扒開紅數本來破損的皮膚,頓時血流如注。他皺著眉殘忍地將雙手紮進皮肉裡。我都聽到兩根排骨喀拉的聲音了,紅數就不知道疼,不懂得吭一聲嗎?
眼裡看著,心裡想著,嘴裡不停地嚼著草藥吐出來給少年醫生。他接過去敷在傷口上。再嚼再吐再敷,再嚼再吐再敷,直到醫生喊了聲:“繩子!”。
我停下嘴裡的活把繩子遞給了他。
把紅數放平後醫生說還要內服的,於是我改嚼草藥蒲黃。
很遺憾紅數看不到我像個驢子嚼草的畫麵,不然他肯定樂得趴在地板起不來。不過這有什麼區彆呢,他現在不一樣趴在地板上起不來!
紅數被迫服下了草藥,就著最後一口酒。
不知道他知道那草藥裡有我的口水的時候會是一副怎樣耐人尋味的表情。
或許他會覺得被玷汙了,在那一直嫌棄;又或許他還會因此沾沾自喜,把他視為我的把柄抓在手心裡。然後時不時地刺激我:那誰誰誰什麼時候主動跟我間接舌吻了。
手術完畢,醫生用紅袖擦了擦自己額上滲出的汗珠,抬起頭意味深長地看著我,那微笑的眼似乎在告訴我:沒事了!
然後我心裡一沉,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倒下的那一瞬間我對自己說,我不會告訴他,我的“投草之仇”已經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