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愣著乾嘛,還不快過來扶我起來!”他朝我伸出了敷著臉的那隻手。
“得令!”我又打了個滾,從草垛上翻了下來,雙手接過競遞出來的手。
他出力把我拉倒在地,一個側身壓上我的腹部。田埂上的稻頭紮到脖頸,好刺人!
競指了指自己臉上的紅腫快:“看你乾的好事!”
我一個勁兒笑盈盈地看著他。
“說!你要怎樣彌補我的精神損失?”他把臉湊到了我眼前,睫毛掃著我的睫毛。
我側過臉去嘟噥著:“我又不是故意的!”
他把我的臉掰正了麵對著他,他幽深的眸子裡裝的滿滿的都是我的樣子。
我沒理由地笑了出來。
“笑毛?”
他這樣目不轉睛地看著我,我著實被看得不好意思了。目光正要躲閃之際,他嘟著嘴巴靠得更近了。
近了,近了,近了!我趕緊捂住口鼻:“咦……口臭……”
競:“……”
我揮著手把他推得遠遠的。競自討沒趣,扭頭正要起身。
“親這,這兒允許!”我一隻手抓著他,一隻手指著自己的臉頰。
競又把頭扭回來,在我指定的位置迅猛啄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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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麵對麵坐在田間的稻頭上,手拉著手,腳尖抵著腳尖。
“剛才做什麼噩夢啦,亂打亂踢的?”風拂過,擾亂了我的劉海,競伸手將它們攏到耳後。
“好多!”我偏著頭看著天上的星星:“我夢見我死了,你死了,好多人都死了!”頓了一下,我又接下去說:“我還夢見我們生了個女兒。”
競很好奇地插話進來:“等等,我們的女兒?叫什麼名字?”
“依迷,小依迷!”我歎了口氣。
“為什麼也叫依迷呢,不是小米、小依之類的?”他的眼睛炯炯有神。
八卦這玩意兒早已把人心腐蝕得千瘡百孔了!
“因為我難產死了!”
他嘿嘿傻笑了兩聲,識趣地閉上了嘴巴。
“競!”
“嗯?”他重新把目光投射到我臉上。
“你說夢裡麵的會不會變成真的?”
“不會啦!常聽人家說夢跟現實是相反的,噩夢說出來就不會靈了!”
“真的嗎?”
他重重地點了個頭。
於是接下來的兩個鐘頭,我把自己所夢到的東西,經過添油加醋大肆渲染了一番。我講得指手劃腳、唾沫橫飛,競卻是聽得津津有味,手舞足蹈的,還時不時爆出幾聲大笑,實在是不知道有什麼好笑的。最後我是舌頭打結,實在講不下去了才打住。
“沒啦?”競問。
“嗯!”搞不懂他。
他臉上閃過失望的神態,隻半秒鐘又恢複了正常。
天空有月影浮動,像極了夢中的競象,隻是記不起是在哪一時刻見到的了。
“依迷!在想什麼呢?”他轉了個圈,一屁股挨著我坐了下來。
“我們接下來去哪?還要到處玩嗎?”我把頭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他撫摸著我的頭沉思了一小會兒:“走,我們到處去看看!”
臨起立之前,他輕柔吻了吻我的發,我忍不住閉上了眼睛。
“還愣著乾嘛,走啊!”
我一骨碌爬起來,緊跑兩三步趕了上去。
不像夢中的線路那般,我們順著來時的路返了回去。
就像是純粹為了在草垛上睡一覺似的,我們又回到了原來的高速路上。高速路兩旁金黃的稻海一夜之間被收割完成,已經找不到剛來時的勝競。小山包腳下的自行車被他的主人帶走了,那幫凶神惡煞追著我們跑的大人也不在了。
以一個清白之軀走在熟悉的風競中,是一件再愜意不過的事了,我很享受這種輕鬆的感覺,相信競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