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開始的周旋中,赫五力明顯處於下風。他又開了幾次弓,結果跟第一次一樣差強人意,黃金獅子在他的暴力打擊下卻變得越來越凶猛。
眼看著箭筒裡的箭越來越少,赫五力瞄準機會,一步後退,果斷拔出了最後兩支箭安在弓弦上。牛筋弓弦彈動了一下,一個巨蹄拍過來,弓折箭斷,手臂上還被抓出了道道血槽。眨眼間,鮮紅的血溢槽而出,“滴答滴答”淌流下來染紅了被打落的翠綠竹弓、茭白鷹羽。
黃金獅子咆哮了一聲,降低身段、瞄準目標、發力猛撲過去。在它騰空那一瞬間,赫五力奪下腰際尖刀,跪滑過去對準它的喉嚨狠刺進去。黃金獅子“嗷嗚”一聲側翻在地,“嘭!”一聲巨響。赫五力跳躍起來將尖刀對準了它的眼睛……
說時遲那時快,原本在一旁觀戰的許德拉站不住了,她甩出長發纏住了赫五力即將刺下的尖刀,銀白發絲瞬間變成萬千蛇頭。“英雄”這個帽子也不是白蓋的。赫五力稍頓了一下,馬上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事,刀向一轉,順勢砍掉了纏上來的蛇頭。
三千煩惱絲變成蛇頭的許德拉褪去了她的姣好麵容,完完全全變成一條有九個腦袋的白蛇。赫五力砍斷了她一個頭,斷掉的地方順勢長出了三個頭。十一個蛇頭高高昂起並不斷向外噴火,在赫五力麵前形成咄咄逼人之勢。
黃金獅子雖然遭受重擊,卻無一絲傷口,它隻在地上稍喘一口,立刻生龍活虎起來,再次向敵人發起猛攻。
眼看赫五力陷入兩麵夾擊的劣勢地位,我的心開始癢癢了。競此時顯得很善解人意,雙手適時夾緊了我的大腿,我隻能乖乖伏在他的背上動彈不得。
“我不放你下來就是怕你亂來!”競歪過頭來狠狠瞪著我:“彆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
好吧,我表示接受你這樣獨特的關心!
目光再次被拉回戰場。赫五力手執二寸尖刀被夾在中間,一邊是刀箭不入的巨型雄獅,他的個頭還不到獅子的膝關節,被踩圓了都不夠資格當球踢;一邊是剪不斷理還亂的、會噴火又會咬人的蛇頭。據說好像還是條毒蛇,真是“千古風流,美人蛇蠍”。
在這懸殊力量的對抗中,我們人類的英雄不知道在想什麼。他手中穩穩握著刀,腿腳也不哆嗦,流著血好像也不懂得疼,隻是鎮定自若地盯著眼前的兩個敵人,目光如炬。我嚴重懷疑他曾跑到羅馬去跟野獸搏鬥過!
“競,你能讀出他在想什麼麼?”
“意誌力太強了,讀不出來!”
這句話我聽著怎麼感覺怪怪的,他這是在反著說我意誌薄弱?
“可以這麼說!”他麵不改色補了一句。我頓生想將他就地正法的強烈訴求。但是,我就這一個男朋友,弄死了還得找一個是一件很麻煩的事,於是我控製住了自己的破壞欲。由此可見,我並不是一個意誌薄弱的女孩子!
競幽幽轉過頭來:“……”
對峙中,天漸漸暗下來。眼看著敵人越逼越緊,赫五力率先出手,他跳起來做出一個欲刺向雄獅肚子的動作,雄獅自然後退一步,許德拉噴著火逼近一步。然而,赫五力隻是虛晃一招,他一個猛蹲撿起地上的弓臂,許德拉低頭向他噴火,順勢點燃了他手中的竹弓……
許德拉顯然不是身經百戰的料,火苗反舔回來,她一下子就亂了陣腳。火越燒越旺,黃金獅子見心愛的人被燒回原形,也是無心戀戰,這正好給了赫五力以可乘之機。他淩空一躍直取眼睛,幸好黃金獅子閉眼及時才免於一瞎……
天越來越暗了。
許德拉頂著個火光頭直直栽到泉水中,出來的時候變成了爆炸頭,至此也失去了反抗能力。赫五力一個健步飛奔上來,白刀子進去黑刀子出來,許德拉捂著腹部血流不止。
眼見赫五力高高舉起尖刀要繼續下手,黃金獅子斜撲了過來。這一撲實在猛烈,兩兩滾出了好幾個圈。在糾纏之中,赫五力將沾著毒蛇血的匕首分豪不差地送進了對手的心臟。獅子倒地,瞬間變成一個金發碧眼的少年——阿尼。
阿尼心上插著刀,掙紮著爬向許德拉,許德拉也掙紮地爬向阿尼,他們身後各拖出一條長長的血線,一黑一紅。這是極慘烈的一幕,我忍不住淚流滿麵。
赫五力掐好他們相遇的點,他撿了半支帶箭頭的箭早早侯在那兒。手中的斷箭被旋轉著拽得更緊了,看樣子他是要趕儘殺絕了。
眼看著地上的戀人十指扣在了一起、手臂抓在了一起、額頭頂到了一起、鼻尖抵到了一起、唇顫抖著也碰到了一起……居高臨下的赫五力跨出了右腳,彎下了腰……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