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怔了一下,抬頭對上了他捉摸不透的眼神。
我以為他又要取笑我了,沒想到他二話沒說一把就將我摟在懷裡,火辣辣的眼睛被襯衫蹭著勾引出了更多的淚水,抽泣聲不自覺間提高了幾分貝。
我們一下從圍觀者反轉為被圍觀者。
紅數手肘捅了捅我的背,我看出來的時候發現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我身上,包括競。他居然用一種不可思議的眼神盯我,好似我躲在他懷裡哭泣沒經過他同意似的,我當即傻了眼。
小重的桃花眼瞬間紅腫成金魚泡眼,她吸著鼻子指著我:“依迷,你怎麼也哭了?”
我拂手拭去眼角的淚痕,也吸著鼻子:“看到你們一家團圓了,我很感動……”
話未說完被競掐斷,我立馬識相地鎖上嘴巴。
小重淒苦地笑了一聲:“我和爸爸媽媽會永遠在一起的,我們永不分離。”她又抬頭望向她的父親:“是吧,爸爸?”
爸爸鄭重點了下頭。
如果能萬事如意的話最好,小重自然就能跟他的家人永遠生活在一起。可人生不如意事常八九,這便是其中一件。
小重拉著母親的手揉著搓著給她通經活絡,不時又騰出手來捋順她的發,嘴巴裡自始至終嘮著些事,大都是些無中生有的跟紅數千百般情萬般好的瑣事。
老母親躺在床上還是一臉平靜地看著她,偶爾閉上眼睛小重就怕得要命,想著法子又把她的眼皮撐開,等到看到她眼睛又睜開了才敢放下心,接著又不停地搓著揉著嘮嘮著。
老嶽父受女兒的感染也改變了對紅數的看法,看待他的眼神也變得清澈柔和,失了之前的不可置可。
看著這一家其樂融融的樣子,我把紅數拉到一邊:“不然,你就點點頭贅了吧!你看,主婚人在,證婚人也有了,所謂天時、地利、人和,咱們一切從簡,拜完天地你們就直接把你們送入洞房。”我舔了舔嘴唇:“你放心,我們沒有鬨洞房的壞習慣……”
我還要繼續說下去,有人敲了我一記腦門,我一仰臉,又是紅笛!
我跳著要搶過來拗斷。競靠在柴門框上,屈起一條腿把我擋在屋內,將紅笛舉的高高的:“你如果搶得到就隨你處置!”
我攀著他的細腿又攀上他的細腰,抓住他的臂膀,哧溜滑了下來。
紅數在屋外嘿嘿笑了兩聲。
我陪著乾笑兩聲。
倚著門的競也忍俊不禁,隨著他的顫笑弧度,房子也跟著抖了幾抖,他趕緊直起背來,腦袋撞上了最頂上的門框。
我笑得又乾又奸,並使詐一舉奪下了紅笛。無奈這是個硬物,我使勁吃奶的力氣也拗不斷,跑到院中用石頭也砸不碎。
競隨後奪回,摩挲著笛子:“你天生就是用來敲榆木腦袋的,是否?”
我抱著他口中所說的“榆木腦袋”逃之夭夭。
他在後麵追了上來,揮舞著長笛:“乾嘛去?”
我扁著嘴回他:“施肥!”
“把我也帶走!”
我勒了個去!
我找了個地勢較高的地方,那裡林木深深,雜草蒼莽但很好踩平,對人的屁屁造不成什麼威脅,更重要的是旁邊還有幾株闊葉的矮木,唾手可得,也免去見汙聞穢的麻煩,這是我選擇它的首要標準。
我站在一塊沾著泥巴的大石頭上眺望著山腳下那個黃色的家,頓時萌生了潛逃的念頭。競的一句話霎時間將我的念頭轉化成僅僅隻是個念頭:“紅數會逃婚,然後來劈了我們!”
競蹲在我身後施肥,施了好久沒聽見什麼動靜。他強烈要求我要正視他,守護他,使他免受猛獸的可能性攻擊。本人確實沒有看著男人如廁的癖好,於是斷然拒絕。
我繼續往更遠處眺望,尋找著我們接下來要走的路線。還剩三天,還差最後一個圖騰,我能感覺到,它一定就在這裡某個地方!
紅數像小麻雀一般大小的身軀從黃色小屋匆匆忙忙跑出來,他大概看到我了,嘴型發的是我的名字。我衝他招手,他嘴皮子繼續動著,神色焦躁,我想是出什麼事了,回頭又一想,可能是小重當著父母的麵向他提親了也說不定。於是拉著便不出來的競樂悠悠下了山。心裡美美地想著就剩我和競兩個人去浪跡天涯拯救世界了,我還想好了組合的名字,就叫J&Y。腳下不自覺飄飄然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