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意聽著這呼喚,費力地睜開了眼。
她喃喃道:“我今日穿了你送的披風,很好看……”
女子虛弱的聲音被五臟六腑傳來的劇痛感所淹沒。
“砰--”
巨大的盾牌落地,濺起一地塵土。
君佑天死死抱著昏迷的沈意,城門大破,喊殺聲四起。
無數幽軍放下了兵器,舉起雙手。
城牆上,斬鳶呆呆地捧著披風,被陳應雄和畢坤聯合拖走。
城下,唐鶴眸光冷凝,帶著衛姝一起跟上了畢坤的腳步。
而在混亂之下,彆館的某一處。
奉命四處點火的落十九剛想翻牆而出,卻驟然看見斬鳶房間的牆角下,似乎有一堆尚未被掩蓋的新土。
他微微一怔,半晌,還是按捺不住好奇心,三兩下刨開了新土。
一個黑漆漆的瓦罐展露其中,封印著一條古怪的黃符。
落十九不敢打開,隻得將東西小心翼翼包好,悄悄帶在了身上。
曙光大亮,幽州城的五萬反軍全部舉手投降。
聞三虎派遣葛尚奇駐守幽州城,史仲乾與馮城一路向西擴張,直取剩餘四城。
城牆內的一處茅草屋內。
扶風顫抖地看著麵前呼吸薄如金紙的沈意,手裡捏著一包金針。
情況特殊,那些軍醫的手段有限,而他作為參與此次行動唯一的半個大夫,一時間有些不敢動手。
他看著沈意纖細的手腕上如活物般湧動的殷紅血線,半晌都沒能下針。
“督主,藍姑娘中的是牽絲蠱……”
為今之計,還是要等張兆水大夫來。”
自從第一次在冀州見到沈意之後,他便對沈意佩服得五體投地。
當時在軍中也時常向她討教一些病情和金針之術的用法。
沈意雖然忙,但是個好師傅,知道他對這些感興趣,還專門給他塞了一套穴位圖。
可惜軍中事務繁忙,他看到現在,也隻懂一些皮毛。
身邊,君佑天眸色沉穩。
他淡淡看向扶風,眼中甚至有一絲懇求。
“我已經通知了京城分部,讓張兆水以最快的速度趕來……但現在情況危急,她恐怕撐不了多久!”
“你儘管治,先穩住她的情況!求求你!”
扶風一怔,麵對如此信任,一時間不知說什麼好。
主上似乎真的不一樣了!
他聽落十九說過,當時藍姑娘被天幽門下毒,張兆水都說回天乏術,而君督主當時憤怒,險些殺了張兆水。
然而,短短大半年,那個陰桀孤傲的少主,卻如此懇求地望著他,隻為了那縹緲的一線希望。
扶風深吸了一口氣,指尖不再顫抖。他堅定撚起銀針,一針紮進沈意的心脈。
不知道過了多久,扶風拔出了最後一根針,一屁股癱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息著。
“屬下的金針之術隻能維持藍姑娘十日生息,後續還是要儘快請張兆水老神醫前來。”
君佑天目光灼灼,低聲道:“京城離幽州距離最快要二十日,但若我們同時出發,取中間地宣陽城,或許來得及!”
扶風猶豫了一下:“可是……”
君佑天呼吸停滯:“可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