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雲州提醒道:“差不多得了,再打就真死了。”
傅湛卻遲遲沒有下指令叫停。
一拳接著一拳,仿佛是真的要把他整死在這裡。拳風淩厲,勁勁挨著骨頭砸過去。
眼瞧著譚燁星的狀態越來越不對,嚴雲州也忍不住皺了下眉。
“傅湛!行了!你隻說讓我來幫忙,沒說讓我來當幫凶陪你殺人!”
傅湛卻仿佛聽不見聲似的。
打到最後,譚燁星徹底沒了動靜。
整個人血肉模糊埋在了土裡,連呼吸都變得微弱。
傅湛此刻才終於大發慈悲,蹲在了他麵前,拿著帕子捏住他的臉,看著他那僅存的和譚寧有半分相仿的眉眼。
語調寡淡,嗓音寒得徹骨,“我沒想過殺你,為什麼自尋死路?”
譚燁星看著他,微弱喘著氣不說話。
一聲極輕的輕歎。
“結束吧。”
“……傅湛!”嚴雲州嚴肅站了起來,被陳助伸手攔住。
被傅湛鬆開的譚燁星徹底平躺在了地上。
他閉著眼,呼吸聲逐漸微弱:“……姐……姐夫。”
男人的腳步聲微微一頓。
譚燁星輕笑一聲,仿佛用儘了最後一絲力氣,視線之中是他高大的身影,他艱難地組織著語言,“你……給我尋來的蛐蛐我看見了,很好看,謝謝。”
——
車一上路。
嚴雲州的臉臭得簡直可以堪比臭雞蛋:“你把他怎麼樣了?”
陳助在前麵幫著解釋道:”嚴老師,我們會長沒有真的動手,讓人送回去治療了。”
“……”嚴雲州愣了一下,“哦。”
陳助反倒擔心起來,“您剛剛紮那幾針,不會有後遺症吧?”
嚴雲州輕飄飄說:“不會,隻是一種讓他產生幻覺的藥劑,醒了就好了。”
經此。
兩人都同時鬆了一口氣。
而後排的男人依舊沉默於黑暗的陰影之中,緘默不語。
回到公館後,傅湛一點點細致的洗乾淨自己的每一根手指,然後去切蔬菜,準備食材,燒了幾個譚寧最愛吃的菜。
從八點一直等到十點。
譚寧都沒有回來。
傅湛依舊照常做著他所做的一切,走到寶寶身邊摸它的腦袋,然後給它喂狗糧。
想了想,飯菜應該快要涼了,又去熱了一頓。
晚上十二點。
依舊沒有回來。
傅湛平靜的坐在電腦前和幾人開著視頻會議,客廳暖黃的燈光照亮他眼睛上的金絲鏡片。
這是譚寧最喜歡的東西,他的眼鏡。
每次他戴上眼鏡進入時,她總是會更黏他一些,環著他的脖子喘著小聲叫他名字。
她總是很黏人。
又總是很可愛。
在他身邊像個永遠也長不大的小女孩。
但隻有他才知道,這樣一個小女孩衣服下的身體有多柔軟,皮膚有多白皙,被他咬痛時輕呼的嗓音有多好聽。
他願意陪她做一些在他看來其實很幼稚的事,比如陪她打遊戲,比如被叫餅餅。
因為他是她的。
是她的所有物。
是她想起來就使用,想不起來就可以隨意遺忘在角落裡的物品。
他一切沒關係,隻要她的心裡還有他就好。
傅湛沒想過,如果有一天譚寧不要他了該怎麼辦。
因為譚寧說過,她會陪在他身邊,一天,一月,一年,一輩子。
隻可惜。
傅湛不知多少次平靜地看向時鐘,看著黑夜轉至白天,他一夜未闔眼。
譚寧也一夜未歸。